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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姿做惯了千金小姐,怎会甘心去城外小地方做她的平头百姓:“爹既然还是襄侯,住在京城也没有什么妨害。况且,况且我听说,城外都是些刁民住的地方,荒败得很,我不想去……”
温清姿声音越说越低,一想到会住到城外那些*份的地方,不免话里哭腔。
“爹,京城喧嚣,能过些安静平和的日子未尝不是福气。”温清玉道。
历史之上的良将,一切尘埃落定后能得好归宿的有几个?而饶会的结局,便是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落到便被送上了断头台。伴君如伴虎。
伏褚能有这样打算,想来也是愈加看清伏褚的君王本质了。
城外离了这政治漩涡的风头浪尖,生活也会安定很多,靠着襄侯府这些年来账房里攒的,生活下去不会成问题。
温清姿听温清玉这样说,大有被拆了台的忿然不快,瞪着温清玉说不出话。
“老爷三思,如今大局未定,朝中尚且需要老爷。”古氏劝道。
自饷银寻回,云国内里干戈算是平息,稳定了边关将士,国库也没有损失。而蜀国经历了内乱,楚桓初登位,又是一番新局面需要打开。
两国都没有得什么便宜。
古氏不过是想用襄侯府为背景给温清许筹谋。
温清姿见古氏如此说,也忘了早前对温清许的恨意了,只想着此刻可以挡着温千山的决定,连忙点头赞同:“是啊,”
但这番话说的忧国忧民,晓以大义,扣住了温千山忠君爱国的心理。
何氏沉默良久,方接过胧月递上的账本。轻轻放到了温千山眼前:“老爷,急流勇退谓之知机。”
温千山望着眼前这个曾为他不顾性命、堪负鲜血的女子,一身墨绿,重担掌家责。凝视良久:“一切交由你一手办了。”
淡淡一句话,一语落磬。
“娘,你也劝劝爹,不然以后女儿便没有锦衣玉食了。”温清姿急了,拖着邵氏的手,几乎要哭了。
邵氏不争不辩,只望着温千山:“只要是老爷说的,妾身都听。”
旦要是有温千山的去处,邵氏便乐意跟着。终归已经为他做了妾,何妨再随他天涯。
“有娘疼着你,你还是千金小姐。”邵氏轻轻抚了抚温清姿的手。
温清姿眼中氤氲,邵氏疼着她,她如何不知?
邵氏难得的服从,也是为了温千山。何氏看着邵氏,更从邵氏身上瞧清了当年那个身心里满满当当都是温千山的自己,只觉前尘过往如梦一般,面上虚无一笑,满是自嘲。
袁氏从不是个发言的人,也没有勇气发表意见,她本就不是娇贵人家出来的大小姐,自然顺遂着府里的意思。唯有抱着温清浅听着众人说话,温清浅望着大厅里的众人满是无辜无邪,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纯净清澈。
“离府的人,卖身与否都去账房拿三年的银子,从此你们与襄侯府主仆之情就尽了。”胧月拿起桌案上的账本,扬声道。
大厅之中,声音又起。
邵氏面上有些不耐,反身,凌厉的眼神扫着议论的众人:“忤逆老爷的意思,便是忤逆本夫人的意思。”
邵氏一贯凌厉的眼神手段这么多年已能在府中不怒而威,厅中众人果然不敢做声了。
但口不做声,不代表心中没有想法。到底也在襄侯府这么久了。
“我已经跟京城里的命妇们说过了,有府里缺人的你们便去受受差使。你们去账房领了银钱,自会告知你们的去处。今后如何就看你们的福气了。”何氏轻道。
厅中彻底无声,各人都有了出路,这样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了。
何氏对着胧月使了眼色。
胧月会意,拿好账本:“现在都随我去账房候着,依我念到的名字挨个领银子,今后不一定会在一起侍候了,话个别,收拾好细软,便散了吧。”
邵氏是个有魄力的女子,何氏亦是有骨子里的骄傲,二人性子里大有相投之处。只是,葛素的事情改了何氏曾经一贯的凌厉倨傲。
于邵氏而言,何氏身为主母,命妇入宫是一道优势,给温千山的助力远比为其管家来的多。
只是,这份人脉优势,第一次用起来,竟是为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