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以为,主人的一切我都学会了,就能做到和主人一样,却忘了我再怎么也不是主人。有些事,即便我学会了,也不是她想要的。”
野山遗老的话和语调莫名就让花谨言心惊胆战,忍不住侧过头看去。“……野山,你……”
“可那又怎么样呢?”压根儿不打算让花谨言有发表意见的机会,野山遗老自顾自的继续着。“不都说道长腿短跑不快,天策腿长甩不开吗?我就不信我死缠烂打她还能跑得掉。哪怕不是她想要的,发脾气也好反目成仇也好,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一时间被野山遗老的执拗弄得无话可说,花谨言嗫喏了半天,只得在心里狠狠的叹气。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固执是要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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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准备好的粮食、药品和衣物都交给了梦想战队的人,长风渺一脸肃穆的目送他们离开,心底一阵一阵的发寒。这冷兵器时代的战乱,到底不是他们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自诩文明人的可以适应的。想到丐帮弟子转述的长安、洛阳百姓的惨状,想到身在天策府不知情况如何的酒娘、野山和花姐,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道长竟然没有要求同去,倒是有些奇怪呢。”看着梦想战队出发之后就头也不回走掉的君夜寒的背影,千涯狐疑的开口,她本以为道长会死活都要一起去的。
“呵,他没那个胆子去。”嘲讽的笑了笑,可长风渺却不知道自己在嘲讽谁。弯腰揪了路边的野草塞进嘴里叼着,长风渺拍了拍千涯的肩膀。“走吧,该回去了。”
“哦。”愣了一下,千涯忙不迭的跟上长风渺,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问。“道长怎么会没胆子?老大又不会真把他怎样,明明我们都知道老大最偏疼他了,以前不也总说道长才是真爱么?”
“不是酒娘会把他怎样。”想到当初君祭酒单独跟自己说得那番话,长风渺垂眸。“而是他不确定自己会怎么样。”
“哈?”越发迷茫了,千涯一下子就觉得脑子里塞满了蜘蛛网,完全理不清了。可是……抬眼看了看,长风渺好像不打算要解释的样子,只好吐了吐舌头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嘛,反正跟老大有关的事情总是比较诡异的,谁让人家是个妖孽呢,正常的凡人各种看不懂都是正常的,恩。
等到返回了帮会,长风渺和千涯才知道君夜寒一回到帮会就去了祈星台,并且丢下一句想独自待会儿的话。
祈星台上,长年累月站在这里的韩非子已经不知去向,君夜寒在台子上的八卦图边盘腿打坐,紧闭着双目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法静下心神。
花谨言依然没有出现在扬州,足以证明君祭酒没能把她支开,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可同时君夜寒也清楚,花谨言和野山遗老并不能左右君祭酒的决定,更不可能阻拦得了什么。那个女人,从来不是会被左右的。他曾经寄望于野山遗老能够让她动摇,毕竟野山的那份心意他和花谨言都看得分明。然而,他知道君祭酒即便真是动了心,有时候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不是莫笑白那个二货想要萌徒而主动靠近君祭酒,说不好那女人会站得远远不让自己察觉。如果不是因为野山遗老的出现,或许她根本就不会承认自己的真正身份。如果不是因为那么多亲友都出现了并且聚集在一起,说不定她早就想办法把自己打包送到什么穷乡僻壤避灾去了。不论是自己还是花谨言,都不会被君祭酒允许陪伴她走到最后。哪怕是送行,也是不允许的。
“夜寒。”想来想去终于还是放心不下,自从知道君祭酒在天策之后君夜寒就愈发沉默,叶子焉始终觉得君夜寒心里藏着什么令人忧虑的事情。
闻声,睁开眼睛,君夜寒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不过尺余的人,难得的有些软化。“没什么可担心的,有事的不是我。”
“这么说,是酒娘有事?”听君夜寒这么一说,叶子焉想了想,好像现在的确只有不在这里的那三个人能让人担忧了。而那三个人当中,又只有酒娘是能影响君夜寒的情绪到这种地步的存在。“隐元会的人说有很多人都去了天策府,包括少林寺的那个道衍和尚,七秀坊的小七姑娘也是早就在那里了。听说各地都有粮食药品送往天策府,想来酒娘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哼,那个女人,如果她存心要折腾,你就是把她锁在纯阳思过崖下她照样能出事。”语气不豫,君夜寒完全不敢想象那个妖孽究竟会做出怎样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却清楚的知道花谨言和野山遗老必然只能看着。
“酒娘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即便再怎么抽风也不会在狼牙大军面前开玩笑,你会不会想太多了?”皱了皱眉,叶子焉总觉得君夜寒这话虽然怨气过重,可其中偏有几分让他直觉不安的成分。
抬眼看了叶子焉一眼,君夜寒勾起一个冷笑。“想太多?那是你小瞧了她折腾的能力。狼牙又怎么样?她要是下定了决心,哪怕是逆天而行也绝不会回头的。”
眼神复杂的看着君夜寒,叶子焉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困扰着这人。斟酌着君夜寒的话,叶子焉忽然灵光一闪。“……你可是在担心酒娘会不顾自己的安危?”
“别说的她好像多么深明大义、侠义心肠似的,若是真要深究的话,即便安史二人真的终结了唐朝她顶多也就是叹口气罢了。”嘲讽的开口,君夜寒虽然知道自己这话太过偏颇,可满肚子的怨气和悲凉却容不得他宽容。“不过就是上赶着找死的人得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偏生谁也挑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