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人知晓,若是日后发了出来,这可……可……”说着这话就说不下去了。萧清婉道:“我也想到过此节,可知晓此事的也就我身边这四个丫头,她们自幼跟着我的,脾气儿心性我还有底的,对我也还是忠心的。”宸妃看了那四个一眼,见青莺与明月还在拾掇宫灯,绛紫同文燕都站得远远的侍立,道:“如此也罢了,到了这儿,身边没一个信得过的人也是不成的。我只恐谁口舌不稳当,走漏了风声。”萧清婉沉吟道:“她们几个也就明月嘴快些,进宫前我也交代过了。”宸妃听了,也就罢了,道:“我还要白嘱咐一句,妹妹既已来了这儿,那些事儿也就……”萧清婉不待她说完,便道:“我自会压在心底里的,姐姐放心。”宸妃道:“不是压在心底,是压根就忘了此事,只当全没有过!”萧清婉看着宸妃,点了点头,道:“姐姐说的,我都记着了。”
萧清婉伴着宸妃坐了片刻,宸妃吃了两颗枣子,吃了些糖酥,又吃了半块金饼,怕倒了午饭的胃口就不吃了。萧清婉犹疑了片刻,还是定了主意,摒退了宫人,令在门外侍候,待四下只剩二人,便忍着羞耻,将昨夜的事说与了宸妃。宸妃听了,只望着萧清婉,好半晌才道:“妹妹觉着,这事儿是好还是不好呢?”萧清婉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所以才说来与姐姐计较。”宸妃思忖了片刻,道:“要说呢,这是好事,皇上待你,的确非同一般。可正是这非同一般,倒不好办了。皇上对你越是宠爱有加,对你的期望就越高,那话是他说出口的,他自然不会做些什么,可若你迟迟不能侍寝,时日久了必会令他以为,你是有意与他疏远。到得那时,别说失宠,只怕转眼就有灾祸了呢。”萧清婉两手绞着帕子,红着脸道:“我也是这般想,可是能教我如何呢,我一个姑娘家……如何能自荐枕席呢?”说到后头几个字,已是如蚊蝇一般不可闻,只听窗外树上蝉鸣不绝于耳。
宸妃静了片刻,道:“就是这点难办呢。可这是你们两口卧房里的事儿,旁人也实在帮不上忙,妹妹这般聪明,还是想个法子早些侍寝了的好。”萧清婉听宸妃如此说,只得罢了,却听宸妃又道:“你宫里如今并没掌事的姑姑并太监首领,你要选何人?这两个人选可得挑仔细了,你宫里那六个宫女并十个太监,都是贵妃手里挑出来的,难保没有她的耳目,若有个能压制的人倒还好些。”萧清婉疑惑道:“她已是安插了那么多人在我宫里,如何独独放着掌事不安排人手?此是何故?”宸妃笑道:“这倒是皇上的意思了,她本是要安插的,不想皇上道了句:旁的伺候的也就罢了,这掌事宫女同首领太监不可马虎得。若日后伺候的不周,倒惹皇后烦心。皇后没入宫,也不知她瞧着什么样儿的人顺眼,还是等皇后来了,她自己挑罢。既是皇上有话,贵妃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萧清婉便在心里忖度了片刻,道:“我在家里时,瞧着教我礼仪的穆秋兰穆姑姑不错,为人好,待我也好,我们能说上些话。她在宫里也算有些年头了,又做着尚仪,想必说话办事都是稳妥的。”宸妃听了,微微颔首道:“穆尚仪我是知道的,先前服侍过先皇后,皇后没了,便任了尚仪一职,没和哪宫里的娘娘主子有沾染,人待她好她只淡淡的,人待她不好她也不恼,为人来路都算干净,你瞧中了她倒是不错。那首领太监呢?”萧清婉道:“这首领太监,我心里可就没谱了,一向在深宅内院里,并不识得几个内监呢。”宸妃思忖了片刻,道:“我倒是想到个人,只是不知妹妹中意不中意。”萧清婉道:“姐姐且说说看。”宸妃道:“是先前侍奉文姝太妃的李明贵,自太妃过世,他就领了个缺在内侍省闲着,日常只做些杂务,我见过他几面,见他行事言谈也都还好,又是个老人,也同穆尚仪一般,与现下的六宫并没瓜葛,妹妹觉着如何?”萧清婉笑道:“既是姐姐保举的人,那自然是没错的。”说着,姐妹两个都笑了。
两人又坐了片刻,萧清婉道:“坐了这么久,心里怪腻的,腰上也都僵了,倒想出去走走。”宸妃道:“外头这么大的太阳,可是去哪里好呢。别晒出了毛病,叫皇上知道了,可就不好了。”萧清婉究竟是年轻好动的心性,道:“哪里就这么娇气了,又不是雪做的人,晒晒就化了。我听闻太液池里的荷叶荷花长得好,又养着好些锦鲤,咱们去瞧瞧去。”宸妃扭她不过,只得应了。当下萧清婉唤进外头侍立的宫女,侍奉穿衣着装,将桌上放着没动的点心赏了初时跟着宸妃一道入宫的抱月、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