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叶梅先兆性流产，再加上孕期营养不良、贫血、心情不好等因素，对胎儿不好，所以问孩子父母是否还要这个孩子。

    叶梅和方向东都是农村户口，可以生第二胎。

    医生这么一问，把众人都问哑了，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她或他）来得太不是时候。

    “要！”按照方小兰的想法是要这个孩子。弟弟结婚都好几年了，才得了一个女儿，要是叶梅再给他生个儿子就好了。她跟本就没站在叶梅的立场想过，想不想、能不能要这个孩子。

    “考虑考虑再说。”叶大伟这样回答是想医生走后慎重考虑。妹妹要不要这个孩子，都得由她自己决定。以他看来，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就妹妹现在过得这憋屈日子，再生个孩子还不得雪上加霜，更不好过了。

    医生说：“既然家属一件不统一，那就先保胎，观察两天再说。保住的话，你们再商量要不要；保不住的话，就得及时做流产手术。”

    医生嘱咐家属和病人种种注意事项后，就出去了。一会儿护士就来给叶梅输液，看到屋里这么多人就说：“留一个家属在这里陪床就行了，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别影响病人休息。”

    叶梅躺在床上，跟叶大伟说：“大哥，你和大同先回去吧，我在这里输液也没什么事，你们在这里呆着也没用，先回去干活吧。”

    叶大伟想想确实如此，就跟叶梅说：“我回去让咱妈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回头让你嫂子送来。你看你把自己的身子都拖垮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别人不心疼，咱家人还心疼呢。”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方小兰尴尬地看向别处，方向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丽香跟叶大伟说：“你放心回去就行，今天下午我在这里陪她，保证啥事没有。”

    叶梅又跟大姑姐说：“大姐也回去忙吧，于姐在这里陪我就行。”她略带厌恶地看向方向东说：“你也回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说实话，叶梅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方家人。她对她们起了生理性厌恶感，眼不见心不烦，想把人都支走。

    方小兰仿佛能明白叶梅的心思，嘱咐叶梅好好休息以后，就领着耷拉着脑袋的弟弟回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方向东又来了一趟，左手拎着一兜子苹果桔子，右手提着一个网兜，里面是一包点心和一瓶麦乳精。

    水果是方向东在镇上的小店里买的，点心和麦乳精是大姐从她家拿来的。

    叶梅不想搭理他，就让他回去了。

    期间叶梅休息了一会儿。等方向东放下东西走了，于丽香就坐在床边问她：“妹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叶梅无奈地说：“我还能怎么想，都到这份上了，我看着日过不下去了。你是没看见今天方向东那呲牙瞪眼看我的那眼神，恨不能吃了我，他竟然还动手……嫁给他这些年，我哪里对不住他了，我尽心尽力维护这个家还不是为了他、为了孩子。看到他那样，我就心寒了，怕是没有以后了。”

    虽然都说劝和不劝离，但于丽香和叶梅关系好，自然是实话实说：“说实话，就你那日子，要是搁我身上，早就过不下去了。换成是我，要不我就跟她奶奶大闹一场，彻底压下她的气焰，让她不敢招惹我；要不就惹不起我躲得起，跟方向东离婚。你说你又不瘸不傻，长得标致又能干，还愁找不到男人？”

    “看看你刚结婚那时的模样，再看看现在，都磨成啥样了？你再这么拖下去，早晚把自己拖垮了，圆圆到时候也得不了好。”于丽香快言快语，把叶梅说了一通。

    其实这话她都跟叶梅说过多次了。只是叶梅一直顾虑这顾虑那，没个决断。

    叶梅问：“那圆圆怎么办？她还这么小，让她跟着她爸我可不放心。”

    “那你就带着她改嫁，反正她是女孩，比较好说，将来找个婆家就好了，又不用给他盖房娶媳妇。”

    叶梅低头开始沉思。

    这边叶大伟回家把情况跟方圆姥姥一说，让方圆姥姥又生气又心疼。她让叶大同把家里的老母鸡宰了一只，准备炖了给闺女送去。

    说起来，方圆姥姥有点迂腐，自私，即使叶梅有这样的遭遇，她都不想让闺女离婚。

    可以想象出，叶梅离婚后，第一站肯定是回娘家。

    到时候不说邻居的闲言碎语，方圆姥姥先想到的是两个儿媳妇怎么看，会不会嫌弃叶梅？还有圆圆，怎么安排？叶梅离婚会不会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影响，比如说影响小儿子的亲事？

    方圆妈拖拉着不离婚，很多次都是听了她妈的劝说。

    在方圆姥姥眼中，闺女再好也是人家家的，儿子才是她的根。尤其是小儿子是她的命根子，谁都说不得一句不好。

    方圆姥姥对叶梅也心疼，她却无能为力。她想让儿子去给闺女解决麻烦，想让闺女自己去解决麻烦，从来没想过自己去。因为她了解自己，到那里说不了一句话就能被高秀英噎回来。

    方圆一直跟着姥姥，自然听到了大舅和姥姥的谈话。上辈子她从没听她妈说过怀孕的事情，难道这才是导致父母离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