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冼惟忠轻咳一声,向正与我谈话的女兵使个眼色。女兵会意点头,不再说了。
一女将热气腾腾的炖鱼端给我,她刚想张嘴,我道:“我自己来。”她点头。
冯冼惟忠忽仰天长叹,道:“岂料大祸突降,只因一言!姐妹反目,只在一瞬!平生失败,以此为甚!”
冯冼惟忠所言,似乎激活了我的潜藏记忆。我仔细回顾着往事,突然,想起来我与冯冼惟忠曾经的对话。
冯冼惟忠拷打我之后,向我告知奏请朝廷发落的原因,说其家姐知悉此事之后,建议她上奏朝廷,再议发落。
这个家姐,必然是冯冼之英了。
一女安慰道:“大人切勿过于伤心。我等能够从郁水江口脱险,已得其功。大人切莫一直自责,若非大人奋不顾身,身先士卒,与贼人血战,如何能够生擒贼首,如何能够在军心大乱、三船俱溃之后地绝地还击、杀退恶贼?”
另一女拱手安慰道:“尹参军所言极是!还望大人宽心,全力以赴押解之事,早日抵达长安!”
冯冼惟忠动容道:“各位放心,本官不会因此事而过于耿耿于怀,本官当自释自振,绝不负朝廷所托。本官向诸位保证,必然能够带领诸位平安押解人犯到达长安!番禺劫夺钦犯之罪魁祸首,必被朝廷严惩!”
一女高呼道:“下官誓死跟随大人,必将钦犯押至长安!”众女皆点头称是。
冯冼惟忠连连颔首,道:“诸位,我等须牢记此次教训,今后凡泊船之际,须以专人防守甲板四围,时刻窥伺水面动静。眼下,我等须尽快靠岸,于民风淳朴之僻远村落补充兵力,购置三犬,训练之后,分于各船,用于窥探水下动静。”
一女齐声道:“下官誓死跟随大人,必将钦犯押至长安!”
众女齐声高呼道:“大人放心!”
冯冼惟忠单手攥拳,握在胸前,咯咯作响。
只见她胸脯剧烈起伏,头高高昂起,高声道:“我等且豪饮一番,暂且忘却此前血腥,笑对今后征程。摆酒来!”
众女齐齐答应,开始准备。
不多时,酒菜端于桌。
也许是舱内无凳,也许是她们不喜坐凳,冯冼惟忠与众女围着酒菜,盘腿坐于甲板。
冯冼惟忠高高举杯,道:“诸位为大唐出生入死,万里押囚,全力帮扶本官,本官在此郑重谢过!敬诸位!”
众女亦举杯道:“敬大人!”
一番豪饮,女子们面色潮红,激/情高涨,颇有汉子气质,又不失女子风采,倒是有种别样的审美。
我饮食既毕,提出如厕。
一向对我寸步不离的冯冼惟忠,这次或是豪兴大发,说暂时无暇,半醉半醒地向舱外发号施令,命其他女子押我前去。
舱门口数名女兵押我前去。
来到厕外,却见厕门已守着两名女子。
我记得厕门处不曾有甚么守门者。今个却是怎么了?收费吗?
反正收费也不收我的费。
进得厕门,我刚要插门,却蓦然发现面前一黑衣女子,吓得浑身一抖,刚要大叫,因久扮女子的本能之使然,我硬生生将喊声哽在了喉咙眼,夺门而出。
守在门外的女兵们见状,问我究竟。
我浑身颤抖,指着厕内,几乎说不成句,却未忘记装女腔:“里面、里面……”
一女兵眼珠一转,笑道:“我明白了。你放心,那人已被铁链加身,动弹不得。”
“哦!”我闻言舒了口气,但仍存余悸,疑虑难释,问道:“何故将此人绑于厕内?”
另一女道:“此乃众贼之首,刺史大人以为,此贼在贼中声望甚大,唯恐将其与他贼关押一道,会强他贼之信心,助他贼之谋划。奈何船上促狭,独立之地甚少,不得不将其单独关押于此。”
我明白了,颔首。
幸而这次不是冯冼惟忠押我如厕,不然,不可能透露给我这么多的关于厕内女子的信息。
海上旅程还有这么久,被俘者必然不少,对她们而言,不啻为一个大包袱,而且,在一些特殊情况下,铁链加身者一样能够带来难以预知的危险。但这冯冼惟忠还真是教条的可以,为了甚么大唐律法,硬要扛起这个大包袱,非要将这些被俘者押往长安。
这些且不管了,眼下,我怎么办?
以往,都是冯冼惟忠押我如厕,我和她心有默契,我将厕门一关,独自使用本可供两人同时使用的厕所。
这冯冼惟忠肯定是一时糊涂,不然,如何会将一个被俘女子关在我如厕之地?
此时我如何如厕?
我如何能对这些女兵说出真相?
一方面,冯冼惟忠给我警告和压力,命我不得自泄身份,一方面,我也不愿被人抢来抢去,渴望找到一棵乘凉大树,对长安抱有一点期望。
既然无法说出真相,就要尽快编造理由。
一名女兵推我一下,嗔道:“进去啊!你不是要如厕吗?”
我:“……”
灰猫系统不是夸我有诡诈潜能吗?
而此时此刻,我的诡诈潜能呢?
在这短短一瞬,我的脑细胞累死亿万,脑子转了几百个弯,想了几十条对策,终于寻到一条近乎无赖的理由。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