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停稳,我正要伸手去开车门,陈衫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凌因,你晚上怎么了?”
我把手缩回来,看向陈衫,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焦虑和不解。
“陈衫,我们是八年的朋友了对吧。”
他看着我,没回应。
我接着说:“你应该知道对于我,什么玩笑可以开,什么不可以。”
“你是因为刚刚我开玩笑说你是我女朋友……而……生气了吗?”陈衫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而我最害怕见到他这幅样子,这个害怕里还有一丝厌恶。
他为什么要对我摆出这副惶恐的模样,跟我讲话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吗?这样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是蛮不讲理的人。
不过这份小心翼翼只停留了几秒,他便转了话风,“没错,我们的确认识八年了,这八年足够让我对你知根知底,我知道有什么玩笑是不能对你开的,那如果我说那些话并不是玩笑话呢?这样你能接受吗?”
“你别再说了。”我厉声制止他。
我有种预感,他如果继续说,我大概会就此失去他这个朋友。但……很多时候都不是我喊停对方就能停的。
比如此刻,陈衫说得愈发来劲,仿佛刚刚空气里全是酒,让他肆意地壮了胆。
“为什么不能说,凌因,我就开门见山吧,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用八年去了解另一个人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喜欢另一个人,长达八年。同学会那晚我没有说醉话,但的确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不是后悔说了什么,而是后悔没把期限提前。原本你身边没有什么对我有威胁的人,我想着就慢慢地等,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在你身边,一直都是我在陪你。但现在,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平静地只在一旁看你了,我等不到三十岁了……”
“别说了!”我伸手去开车门,发现车门被锁住了,那个瞬间怒火上涌心头。转头去瞪陈衫,发现他已然陶醉在了自己的世界。
这样的陈衫,陌生得可怕。
“你不要和井致在一起,凌因。”
“陈衫,让我下车。”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衫丝毫不为之所动,还在喋喋不休着:“你看我们这八年来,相处得那么融洽而默契,而且这么多年你都没有谈恋爱,难道不是因为我吗?你身边只有我一个要好的异性诶,凌因,别装了,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你要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这些话让陈衫的脸孔变得异常猥琐。
说实话,要不是念在多年好朋友的份上,我可能已经动手了。
“我再说一遍,让我下车。”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用如此冷漠的语气对陈衫说过话,他也显然吃了一惊,但仍旧没有解开车锁。
我无语地深吸了一口气,“陈衫。”
“你说。”他满脸的期待让我由心生出一阵恶心,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难道真的如人所说,爱会让人面目可憎吗?
我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我们八年的朋友,你是不是吃准了我不会对你说狠话。我的确也说不出口,但那是刚刚。现在我就敞开了告诉你,为什么我们不可能。
首先,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你只是我的好朋友,从来不在我挑选男朋友的范畴里。这么说吧,但凡我有一点喜欢你,我都不会甘心地和你做八年朋友。
其次,你说得好像很喜欢我,这八年不还是恋爱照谈不误吗,现在来表衷心不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另外,如果你所谓的喜欢就是把你八年的好朋友我锁在车里的话,那我大概了解了。
最后,很残忍且遗憾地通知你,这么多年我之所以不谈恋爱,的确是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只不过不好意思,那个人不是你,是井致。
现在,可以让我下车了吗?好朋友。”
听到“啪嗒”一声,我冷着脸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酒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破碎,可是我拦不住它。
手机振动起来,我慢吞吞地拿出来一看,是井致,接起。
“喂。”
“在干嘛?”井致的低音炮很温柔,但老实说这个问题很简单,却还是让我犹豫了。
半晌,我选择诚实,因为我不会撒谎,也不想对井致撒谎。
我走进电梯,摁下楼层,答道:“在外面。”
“嗯?”
“在s市,晚上去看了珠宝展,刚回酒店。”
“一个人?”
“和陈衫。”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好的,注意安全,早点休息,晚安。”井致说完就挂了。
就这么挂了?!就、这、么、挂、了?!
竟然都不问我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他……
这么平静的井致让我有点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