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没了,脸前老专家带着老花镜给她处理伤口,坐在旁边的山羊胡老中医拉着她的手腕诊脉,另一侧还有耳科专家拿着手电等工具凑在她耳朵边猛看,无处着手的老头就围在旁边神色凝重的看着……
欲哭无泪啊,只是受了点伤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排场把,三个她加起来才能赶上一个老大爷的年龄,让这么一群长辈围着可真别扭。
坐在稍远处的年老完全不理会她求救的目光,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低头沉思,很忙的样子。
小景更别提了,面无表情目不转睛,跟他说句话都未必给点回应,别说使眼色了。
老中医把完脉首先离开跟年老报告去了,景荀透过缝隙看着他——喂喂,老爷爷,我才是事主,您该跟我说才对啊。
老中医跟年老说:“没什么大碍,就是体弱气虚,今后注意饮食,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年老点头,检查耳朵的专家也走了过去:“鼓膜受巨大噪音影响导致内陷,鼓膜内陷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疾病,会导致耳鸣、耳闷和听力下降,得不到正确的治疗很可能……”
“说重点,说结论!”年老打断准备长篇大论的耳科专家。
“咳,”专家尴尬的轻咳:“不严重,做个鼓室成型的小手术就行了。”
年老这才客气的点点头,让他坐到一边休息,为景荀处理脸上伤口的专家也忙完汇报了结果之后,众御医就被冷着脸的小景打发走了。
景荀脸上的伤口不深,只是面积较大,愈合之后留下疤痕是一定的,现在医学发达,做个除疤的小手术就行了,但对于一件精美的瓷器来说,修补的再完美也只是表面,那道伤疤会一直留在心里。
年老盯着景荀脸上的纱布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景荀怎么会平白无故遭受这种灾难?还不是和他那不见首尾的孙子有关。
中午小心的吃了点东西,景荀想回常家,年老不同意,说常家这会儿举家都去医院了,谁有时间搭理你啊?
于是她被赶去午休了。小景带她来到房门口,冷冷的说:“先洗澡吧,首长已经派人去常家取你的衣服了。”
景荀眨眨眼睛,其实这时候她已经隐约能听到声音了,耳鸣的背景音下,小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就是坏心的想逗弄小景,装作听不到的摇摇头。
小景的表情看起来很无语,望了望天,直接打开门拉着景荀来到洗手间,指指豪华的按摩浴池——这样总该懂了吧?
景荀点点头,只听他低声说:“注意点儿,别把水弄到脸上。”
“这话也是年爷爷让你嘱托我的吗?”景荀对着他的背影明知故问。
没指望她能听见的小景同志背影不自在的僵了一瞬,刚要抬步就意识到不对啊,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逃走了。
她不是听不到么,现在又这么问,不打自招,这丫头太可恨了,平时见她对谁都挺乖巧的,怎么老是捉弄他?
欣赏着小景的背影,景荀想笑,为避免扯疼伤口,捂着脸扯起一边的嘴角坏笑,大门被关上了,她这才意识到这间房肯定不是客房,因为她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走过去拿起那个精致的玻璃相框,照片的背景是七年前的京都国际机场,小小的她背着包站在登机检票口回头望。
景荀清楚的记得当时年良臣因为赌气没来送她,这样也好,少了离别的画面回忆起来也不至太痛,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寻找。
她没有看到他,原来他的确去了,在常家人都离开之后,是他把她送到最后,她并不孤独,因为背后始终都有他的目光。
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一会儿,景荀发现照片背面有一行俄文,写的并不熟练,歪歪扭扭的极丑,鬼使神差的打开旁边的电脑,她在翻译工具里逐个字母的输入。
点击自动翻译的时候顿了顿,莫名有些紧张,他会在她的照片背后写些什么呢?总不会是情话吧,她嘲笑自己,点了下去。
右边的翻译框中显示出结果——成长的路上不会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