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萝歌第三声

    西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没看到十璃了。睍莼璩伤

    温馨的竹屋里，只留下了十年不见的玥妻嘤。

    他一怔，就听到她道：“西极那人来过了，他第二次来的时候，说还了你人情。”

    只是一瞬间，那双黑眸里突然惊惧万分，猛地冲到外面，却早已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十璃…辂…

    *

    晨曦初照，阳光和煦的佛寺里。

    十璃已经呆在这里有半月有余，从那日离开后，她便在山脚下被一个年老的和尚带回了佛寺纥。

    听着耳畔笃笃的木鱼声，十璃的美眸一恍神，厢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老和尚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十璃垂下美眸，瞥了一眼那碗里的黑色药汁，淡淡道：“我已是将死之人，不必这般麻烦。”

    老和尚叹了口气，慈祥的眉目看向她：“施主这一生倒是苦。”

    挑了挑眉，十璃突然有些笑意：“你从哪里看到我苦了？”

    “施主的眼里。”

    老和尚微微一笑，把药碗递给她，“施主用完药到寺里走走罢，对孩子好。”

    一愣，十璃再次抬起美眸的时候，老和尚已经出了厢房。

    她淡淡垂下美眸，看着已经微隆的肚子不吭声。

    十璃踏出厢房的时候，已是辰时。

    阳光正好，整个寺里都洒下了淡淡的金光，她呆呆地坐在树下很久，直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十璃。”

    她愣住，美眸眯起看向发声处，有些恍惚。

    她想，一定是她的错觉，才会看到那个红发黑衣的男子远远向她走来，仿佛隔了几个年头，一如当年在香芸楼的小巷里头，唇角带笑，向她张开手臂：“我找到你了。”

    美眸里突然就滚落下酸涩的泪水，她愣了般看他：“你我人魔殊途，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是我的妻。”

    “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看上当初一个恩客了。”

    “你是我的妻。”

    “我现今，不管怎么样，都再也不能和你白首偕老了。”

    “你是我的妻。”

    “你怎么能那么厚脸皮。”她突然咧嘴笑了出来。

    西奈微微扬起殷红的薄唇，挑眉道：“谬赞了。”

    “不客气。”

    ……

    后来的后来，十璃想，那是她这一辈子最高兴的日子。

    西奈和她像一对真正的夫妻般去游玩，他背着她，去了很多地方。

    有一天，他们在繁华市井里停留，在他给她戴上发簪后，有一对年少的夫妻说他们很恩爱。

    西奈笑了，然后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他静静地听着她怎么也不肯停下的碎碎念。

    她靠在她背上，说：“西奈，其实我最喜欢向日葵，因为我阿娘生前对我说，那花有阳光的香气。”

    他静静地背着她，走了很久很久，在一处开满了向日葵的小道上停下，摘给她。

    再后来。

    她靠在他背上，说：“西奈，我不想再走了，这个地方很漂亮，很适合休息，我们和肚子里的孩子就在这里终老罢。”

    他没有回头，唇角勾起一抹宠溺，嗯了一声。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

    她靠在他背上，微微抿起殷红的嘴角，美眸萦绕上迷离，缓缓地失神……

    他静了一会，没头没脑地突然道：“我恨你。”

    她趴在他的背上，美眸里的神色微微动容。

    她心下清楚，咧嘴道：“西奈，我这个人胸无大志，但是我也是你的妻子，你对我来说，是我这世间第一重要的人，所以你恨我也好，至少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

    “西奈，我走后，你去找个砍柴的妻子罢，再生两个孩子……”

    “不好。”

    他的声音很低，但却染上了微微的怒意，“我只想恨你一个人，你这般抛夫弃子，实属不是一个好妻子。”

    她咧嘴笑得很欢快。

    然后，笑声低了下来。

    他默了会，突然低声唤她，近乎哀求。

    “十璃。”

    “十璃？”

    “……十璃。”

    过了很久很久，他静静地抬步，背着她往来时的路走回去，一步一步走回他们的家，走回小溪旁的竹屋里。

    路上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他背着她摔在污泥里，他道：“别怕，我还在……”

    话音落下，他突然发现手里一空，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消散了。

    一尸两命。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许久才抬起不悲不喜的黑眸，看到了前方小溪旁的竹屋，低声道。

    “我们回家了。”

    前方熟悉的人朝他伸出手，犀利的美眸无波无澜：“西奈，回魔界罢。”

    那天的雨很大，空气里依稀听见夹杂在雨中的哽咽声……

    “我恨，好恨……尊上，他毁了她，毁了我的妻子，他怎么可以……”

    “十璃，她就那样死在我面前，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她还没跟我白首偕老，你说她怎么挺精明的个人，偏偏傻成了那样呢？”

    ……

    这一年，她是十璃。

    前半生在***纵乐的人世间度过。

    后半生在看到那个世间最漂亮的男子后，一念之间情窦初开，便再也脱不开身，直至被体内属于魔的元神磨耗到大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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