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典史的为人在那里,所以裴家的家境一向算不得好。
虽说现如今裴家大些的三个小子都挣出来了,在几个衙门里当上了差。可到底下头还有两个小子两个姑娘要长成,还都要成家立业。裴太太不带着媳妇闺女做些女红活计,这日子怕还真是过不下去的。
只不过,裴太太最擅长的还是织布纺纱,然后纳鞋子也不错,可说到扎花刺绣,就流于平常了,并没有什么特色之处,针脚也稍显粗糙,所以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在家纳鞋底缝鞋面送到牙人处去售卖。
可是,这些活计日头底下做做还罢了,晚上做那是又坏眼睛又费蜡的。年纪轻轻的还则罢了,可裴太太到了这个年纪,却感觉越来越吃力了。
所以这会子看到可贞这的这些个络子,自然是欢喜的。毕竟,盘这个络子并不需要有多亮堂的。而且她细细观察过,有的小丫头妈妈手熟了,那根本不用上眼盯着瞧的,手上自然就知道对错了,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刚想和可贞提一提,可贞已是让柳月拿了一套大大小小的各色插板出来送与了她了。
裴太太之前虽在可贞这学了好些个花样子,不过却并不敢往外卖的针线上绣,可贞倒是不介意的,让她只管用就是了。这会子见她对这盘络子感兴趣,索性让柳月找了插板出来送给了她。又让柳月教了她几个三四尺的五彩结艺的盘法。若说赚钱,还是这样繁复的大型结艺赚钱。而且在这掖县,到底是不多见的。
裴太太的为人让可贞很钦佩,所以但凡能帮的,可贞都很乐意帮上一把,更何况又是这样授人以渔的事儿。
其实不光是裴太太想到了盘络子还算赚钱,可贞也早已是想到了。毕竟络子的价钱在那里。可是盘络子是要比打络子节省人工的。所以可贞在金陵的针线铺子上差不多主要就是销售络子和各色五彩的结艺的,因为比旁人家省工,所以生意虽还可以,但是利润是比别家高的。
而且盘络子的要求也并不高,只要手眼能动,就都能很快上手的。而且以前湖州的那些手脚利落的妈妈们,很多人手熟后都不用上眼看,只凭着手下的触感就能盘出齐齐整整的络子来。所以像是那些个视力有障碍的孩子,只要有规律可寻,也不一定就盘不出可以出售的络子来的。
再说盘络子的收益。像是简单小巧的络子,价钱虽不高,可胜在效率高。繁复些的五彩结艺虽说耗工长。可价钱着实不低。毕竟买得起这样结艺做装饰的人家,都不是普通人家。
所以按照可贞历年来的经验,虽说残疾人的劳动成本肯定会高上一些,不过这收益应该也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可贞担心的是大家伙会因为忌讳而不愿意购买这些残疾人制作的手工。
虽说自古以来对残疾人的态度都还算比较仁慈宽容的。可到底,还是有人用迷信、宿命的观念来看待残疾和残疾人的。其实就算到了后世,也有人会有这是祖宗缺德,或者是上辈子造了孽,再或者是老天爷惩罚这样的思想。所以对于残疾人,还是有一种源自内心的排斥的。
“奶奶。今儿二爷要带着哥儿姐儿堆雪人,咱们要不要备上萝卜和木炭好做鼻子眼睛的?”
柳月见可贞愣愣的盯着窗台上的梅瓶,就知道可贞肯定是在想着什么心事儿的。而且八成又是育婴堂养济院的事儿,忙转移起了可贞的注意力来。
昨儿下半晌的时候,毫无预兆的起了大风,落了今年掖县的第一场冬雪。虽说时间比往年都晚了将近半个月,可一落就是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持续的时间也很长。起码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丝要停的迹象。东北风也很大,卷着雪花打在脸上还挺疼。落在地上,一会儿的功夫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南边长大的众人真是很难得看到这样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的,一听说下雪了,齐齐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还是一个劲的要往廊子上跑,即便都冻的缩手缩脚了还是不肯回去。两个小家伙更是跑在了众人前头,站在廊子上仅仅伸出手里接着飘落的雪花都是高兴的不得了。
高兴之余,也没忘了缠着苏慎让苏慎带他们堆雪人打雪仗。这是苏慎早就许诺他们的事儿,苏慎自然应允,答应他们只要雪落不停,明儿就带他们先堆个雪人儿玩。所以今儿一大早两个小家伙睁开眼睛后首先就是趿着鞋去看雪。知道昨儿下了一夜大雪,将有半尺多厚的时候,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去上学的时候也是迫不及待,好像这样时间就能过的快些似的。
纯月闻言知意,也忙凑起趣来,问着胡萝卜木炭怎么做鼻子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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