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岁寒楼,又是好一番的谦让,众人这才入席。
一入席,同一桌上就有一个头戴珍珠小头箍的小姑娘问着可贞,苏绚怎么样了,方不方便去看看她。
语气还算委婉,可看向可贞的眼神,却有两分不屑。
同桌的几个随意说着话的小姑娘都止了话头,其他两桌忽见这里安静了下来,也都不再说话了。
可贞了然,这个小姑娘是万经历家的姑娘。现下看来,应该是和苏绚关系颇好的。
见众人都看向这边,便把刚刚魏氏白氏说的话照搬了一遍。
刚刚在厅里,就有人打量苏绚。
魏氏白氏皆道苏绚身上不清爽,肠胃又有些不适,等好了,再去给众位伯母婶子嫂子姐妹们见礼。
在座的都是女眷,自然明白身上不清爽是怎么个意思的。
再加上,以前苏绚得人高看一眼,那是因为苏家没有嫡出,她又是唯一的姑娘,出来见礼,大家伙自然是要夸赞的。可现在么,自然是两样了。
所以大家问过后,也就撂开手了。
而这些小姑娘们,和苏绚交好的也就那么一两个,自然也不会多做关心的。
孟二姑娘见万芳芳似笑非笑的瞥了可贞一眼,心下有些不悦。
刚刚白姨和苏家婶娘都已是交代过了,今儿岁寒楼由顾家姑娘在这里招待看顾。这万芳芳如此做派,哪里还像个登门做客的。
“知道你和绚姐儿交好,等她大安了,让她好好治桌席面单请你一人可好?”
可贞见孟二姑娘帮自己说话,朝她笑了笑。
万大姑娘瞧着她们的互动,眉毛挑了挑,应承了一句。便隔着席和经历司知事家的两位姑娘说话去了。
这里同知知事董家的大姑娘又和可贞低语道:“她素来和你表姐交好……”说着又指了最那边一席上承发房吏目家的姑娘,“还有她,她们三人称得上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可贞见她提点自己,忙应声谢过。
董大姑娘点了点头,转身附在孟二姑娘耳边耳语,这可真不像是苏绚的表妹。
孟二姑娘笑应了,又问可贞平素都在家里做什么,可有什么消遣……引得众人说话,一桌上笑语殷殷,颇为亲热。
席罢更衣。一众小姑娘便发觉了苏家的巧思了。
小姑娘们出门做客,若要留饭的话,有些讲究些的人家都是要带齐洗漱盥沐的用品的。像是手巾、香皂、香膏、梳篦之类的,这都是有贴身丫头伺候着的。
主家自然也会备下这些物品,只不过,一般也是不可能一人一份的。
而这回,林氏在打点事务时就发觉了。
林氏小时候。见多了家里宴客,自然是知道这些小细节的,便和魏氏和婉的提了一提。
魏氏自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管家,都是高大娘提点出来的,也并没有像林氏打小是系统的学出来的如此讲究。因此忙应了。
又见林氏这样小的事体都要特特的来和自己说,又再三的告诉她,哪里不好只管提。左右这里即便加上白氏,也没有谁再比林氏知道老辈里的定规了。
林氏笑应了,便让管事的妈妈立马备下了。
所以众位小姑娘净面净手的时候,都会发现托盘上摆有三个小小巧巧的磁盒,分别是香皂、香膏和唇露。
一众小姑娘们。即便是自带了物什的,也都新鲜了起来。一一试了,竟也都是上好的成色。出来时,都欢欢喜喜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孟二姑娘也喜欢的不行,一到冬天,她脸上就容易起皮屑,用过好些子香膏,不是太腻就是太涩,结果刚刚用了点子小瓷盒里的香膏,轻白红香,四样俱美,竟比自己以往用的都好些。
出来好生一打量,却没看见可贞。倒是同知知事、通判知事、司狱几家的小姑娘们围拢了过来,也对这三样脂粉颇感兴趣。
“依我看,这应当是扬州府的脂粉。”
“我看不像,扬州府顶顶有名的傅园的脂粉我也用过,却不是这个味道。”
“那是哪里的?那唇露也不似苏州府的呀!”
“你们都别猜了,待会等顾家姑娘过来了,咱们问问她就是了。”
正说着,姜照磨家的小姑娘凑了过来,“我刚刚已是问过小丫头了,说是今年的年酒全是她们家姑太太操持的,可不就是顾家姑娘的娘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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