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萧遥出来:“你看你看,我都说你的好朋友容公子来看你了,你怎么还板着一张脸?”
容若笑着走近,递个眼色给萧遥:“我来得也早,萧兄用过饭了吗?”
萧遥立刻明白他的暗示,淡淡道:“我也不饿,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谢瑶晶立时道:“这怎么行,你怎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快去歇着。容公子,麻烦你陪陪他,我这就去厨房,亲自做几样小菜。”
也不等萧遥答话,她就转身,飞一般地离开了。
容若轻叹一声:“她是怕下人做了吃的,你又扔开不吃,所以才要亲自去做,你就不好再驳她的面子。她这样倍受宠爱的小姐,肯为你亲做菜肴,处处费心,你就……”
“不必废话了,你把她支开,想是有话要对我说吧!”自司马芸娘死后,萧遥就总是用这样冷漠清淡的态度来对待一切人。
容若伸手一拉:“我们到清静处说话。”
他拖着萧遥进了私室,肖莺儿自然在外守护。
“二哥,旧梁国的太子造反了。”容若庄容正色沉声说。
这样爆炸性的消息,萧遥居然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也就算了。
“二哥,梁国旧臣造反了,他们已经攻占了一大堆城池,切断了济州和京城的联系,啸聚了好几万人,还在到处召心怀旧梁的人前去投奔,也许会进攻京城,也许会侵袭济州,你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也是皇族啊!”容若简直要大叫了。
“需要什么反应?我早已不是皇族,金册玉牒没有我的名字,国号是梁还是楚,对我有什么不同?”萧遥漠不关心:“自从芸娘死后,除了为她报仇,天下间再没有什么值得我在意之事。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国家百姓,能让我的芸娘复生吗?”
容若咬咬牙:“那谢瑶晶呢?她待你一片痴心,你……”
萧遥终露出一丝怅然:“她待我太厚,只可叹,我终是忘不了芸娘。”
容若见他忧伤神色,心中一软,低声道:“二哥,我不是逼你什么,只是忽然听到这消息,心思纷乱,想要找个真正可以商量之人。纵然你已离开京城,终还是大楚百姓,你也不会愿意见到生灵涂炭,只要能尽的力,我们终要尽的。这些日子以来,你为了能为嫂子报仇,四处联系各方势力,想来你们彼此之间都有了很深的默契,我希望你能出面,尽力游说各方势力,还有那些武林人士,为国出力,与官府合作,这个时候,济州经不起任何乱局的。”
萧遥沉默不语,久久不答。
窗外传来谢瑶晶的叫声:“萧大哥,我的菜做好了,你是到厅里吃,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容若废然长叹,终知不能再把密谈进行下去,推门就待出去。
萧遥却在他身后轻轻地道:“你放心,我毕竟还是楚国人。”
容若猛然回身:“二哥,谢谢你。”
“我其实也是心急狂乱,到处求人帮忙,什么诺言,什么丧心病狂的交易我都肯做,但真值国难,我并不知道我到底可以出多少力,帮得上什么忙。”
“不要紧,二哥,不管能有多大效力,你的心意最为重要。知道有一个人能和我站在一起,全心信任,彼此依托,比一切都重要。”容若凝望他:“二哥,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萧遥看着他,并不说话。
“我们是兄弟,无论如何,都应互信互重,不相背疑,是不是?”容若用迫切的眼神望着他。
萧遥沉沉点头:“是,我们是兄弟。”
容若大喜:“二哥。”正要走向他,外头已传来叫声。
“让开,快让开,再不让开,菜就凉了。”
“谢姑娘,请等等。”
外面传来的喧闹说明在远远叫喊的谢瑶晶现在已经等不及,端着菜直接过来了,正被外头知道主人在密谈的肖莺儿拦住。
萧遥一笑,上前打开房门:“瑶晶,别闹了,进来吧!”
谢瑶晶甜甜叫一声:“萧大哥。”就端着食盘进来了。
她笑吟吟把几色小菜放好,对容若笑道:“容公子要不要一块吃?”
“他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容若一怔。
萧遥淡淡扫他一眼:“容公子忘了你还有一个兄弟?”
容若立时领悟,点头道:“是,我是另外还有点事,先行告辞了。”
容若抱拳一礼,就退了出来。
萧遥自去饮酒吃菜,谢瑶晶一颗心都在萧遥身上,竟是谁也不曾相送,连客套话也没多说一句,容若就离开了萧家,直奔逸园。
事关叛乱,再怎么样,也该和楚国皇子,诚王萧远,打声招呼才对的。
容若来到逸园,还没有进门,就看到萧远和三个歌女拉拉扯扯,衣冠不整地走出大门。估计从昨晚胡天胡地,一直到现在才起身呢!
“三爷,你可真是龙精虎猛。”
“行了,我的小乖,嘴儿这么甜,爷赏你的还不够吗?”
“三爷,咱们这就回去了,你要常念着我们,常来玩才是。”
“放心,就是你不说,我难道舍得忘了你们?”
已经快要中午了,逸园外就是大街,行人众多,这一男三女,如此肆无忌惮,放浪形骸,简直到了不堪的地步。
容若板着脸跃下马,直接揪住刚从温柔乡里起来,走路还东倒西歪的萧远,往逸园里大步就走,嘴里扔下一句:“这里交给你们。”
肖莺儿自然立刻就令人把那三个歌女强行拉开。
容若扯着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萧远,一阵风般进了逸园。
看门的下人要走过来行礼,被容若一眼瞪回去:“当没看见我,也别往里通传了。”
就这样一直扯着萧远,避开其他人,直接到了萧远那别的下人极少出入的雅阁,容若这才放开手。
萧远气闷地整衣理冠:“你干什么?你自己一大早抱着花魁风流,也没有人过问,倒来管起我的事了。”
容若气极:“哪个要管你的风流烂帐,要不是有人造反,我用得着来找你?”
“有人造反,那可热闹了。”萧远冷笑一声,浑似没事人一样。
“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这不是开玩笑,是梁国的太子举旗造反,意图复国。你可是大楚的王爷。”
“我是大楚的王爷,可惜是个闲王,什么事也管不了,我就是想为国出力,领兵作战,摄政王也看不上我,就让咱们贤明的摄政王去操心吧!我跟着急什么啊!”萧远漫不经心地说,把衣服理理齐,吹声口哨,居然四平八稳,悠悠闲闲,从容若身边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又往外去。
容若只觉得怒从心头气,恶向胆边生,恨不得冲上去抓住他狠狠揍一顿:“这个时候,你还想去哪?”
“还能去哪,我和艳红楼的小艳红有约,今儿必得去看她跳舞,怎能失信。”
容若差点气绝身亡,铁青着脸说:“你忘了你有婚约了?”
“大丈夫寻花问柳是平常事,别说是那莫名其妙的婚约?就算是真把那母老虎娶进门,我也照样享乐。”萧远头也不回地往外去。
容若气得在原地差点背过气去,最后忍无可忍,挽起袖子就向外追去。
他受够了,今天不暴打这恶棍一顿,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萧远走得快,容若又过了一阵子才追过来,等他追上萧远时,萧远已经出了逸园的大门。
容若急忙大叫一声:“你别跑。”加快速度冲过去,一冲出门,就是一呆,收住脚步。
原以为会一路往青楼而去的萧远,居然被人堵在了大门外。
却是一身红衣的柳非烟,毫不害羞地盯着萧远:“你去哪?”
萧远难得没有直视这女子,只是冷冷说:“我去哪里,要你来过问吗?”
“我是你的未婚妻子,当然可以过问。”柳非烟半点也不害臊地说:“今早我爹收到了何家的休书,在等着你上门呢!”
“天底下有你这样不知羞的女人吗?”萧远瞪着她。
柳非烟居然眼也不眨一下:“若没有我这种女人,又有谁敢嫁你这种男人。”
容若在一边简直要拍手叫好,为柳非烟终于可以气倒萧远而大加高兴。
萧远冷笑一声:“好,你爱缠就缠,我这就去艳红楼,有本事,你就缠上来。”
他冷然拂袖,大步离去。
柳非烟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明眸中,满是愤怒之意。
容若也觉得萧远太过份了,就算答应婚约有点儿被逼的成份,哪能这样对待人家一个女子。
他正要走过去安慰柳非烟两句,谁知柳非烟竟抬头对他一笑:“我在济州长大,但对秦楼楚馆一向不熟悉,一时倒不知道艳红楼在哪里,容公子能否带我去瞧瞧?”
容若脸上一红,虽说以前他曾被萧遥和谢醒思领着玩遍济州,此刻他还真不好意思说自己认得艳红楼。
好在旁边肖莺儿知机,即刻说:“主上,是否要让属下们在前引路?”
容若即刻点头:“好好好,你们领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