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摇头:”你错了,你的罪并不在此,你罪在,发觉对方有你们所不能应付的超凡高手在,却没有及时退兵,反而要做无谓的战斗,平白葬送了无数弟兄的性命。”
“沙场征战,并没有不死之人。但我希望,每一个好男儿,都死得其所,才不负昂藏七尺躯。。我的命令固然重要,但当这命令难以完成时,保全你的兵士,保全那些和你同生共死的兄弟,才是最优先的事啊。”
他一边说,一边微微摇头轻轻叹息,又俯身扶赵允文起来”我要的是勇士,不是死士,我要你们为我战胜敌人,共享荣耀,而不是要你们为了我的荣耀,去白白送死。”
这几句话,萧逸说来话语虽淡,其意却诚,赵允文心中激动,哪里肯起来,复又拜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这七尺男儿,此时心绪激荡,感动至深,哭得只如个孩子一般。
萧逸知道他的情绪需要发泄,也不勉强他起来,只低声叮咛:”对于死难的弟兄,要厚加抚恤,他们为国而死,我们不能让他们的妻儿家小,吃不饱穿不暖。叫军部记册,说他们是为剿灭流匪而死,为他们追记军功。”
“对于回来的弟兄,也要有相应赏赐,他们不惧生死连番苦战,忠义之心,我全都明白。这次的失败,非战之罪,是我事先查敌不明,才害他们枉死,其罪在本王。”
赵允文拼命擦眼泪,却擦都擦不尽,想说”谢王爷”又觉得,如此厚爱之情,纵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又岂是一个谢字说得完的,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只是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一事,竟是全身凛然,立刻连哭都忘了,急道:”王爷,他们有如此神魔般的高手,实在不能不防,王爷你需多多调集侍卫,保卫王府的安全”
萧逸微微一笑:”允文你不必担心,此人掌中一剑虽利,却也未必憾得动我。治理天下,靠的不是剑器。匹夫之勇再高,也不过是个笑傲王候的游侠。我若为一逞勇匹夫,惊疑畏惧,整日如临大敌,调集京师人马,团团守护,恐把我大楚的脸面一起丢尽了。”
他笑意从容,负手仰头,看空中白云悠悠,遥想那一剑纵横让天地失色的光华,一时竟是神往起来。
赵允文急得面红耳赤,大叫:”王爷!”
萧逸低头冲他一笑:”除了那绝世高手之外,还有那个少年,却不知是什么来历?”
“那孩子不过十六七岁,未必能有什么本事吧?”
“秦王诛权臣,定朝堂,乾坤独断之时,也仅仅十六岁啊。”萧逸微微摇头”他们那群人,受秦王密令而来,为什么会带上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那少年,年纪如此幼小,为什么骑射之术,竟比你们这些百战勇士还要精湛,为什么那绝世高手,不和那一行人在一起,却在你们攻击那孩子时,忽然出手相救”
他每发一问,都切中要害,反是亲身经历那些杀伐的赵允文本人,从没想过这些问题,此时听萧逸一说,只觉头大如斗。
好在他知道,萧逸问出这些问题,倒也没指望他来回答,所以也就不辛苦去思考,只在想着要怎么才能劝得王爷加强护卫。
正思索间,忽听外头一阵喧哗,他心头一惊,一跃而起,想也不想,就拦在萧逸身旁。
萧逸笑笑推开他,扬声问:”是天护吗?进来吧!”
大内侍卫总统领王天护,是他放在皇宫中的几名重要心腹之一。今天竟会不经通报直闯进府,可见必是宫中发生了大事。
只是他心中虽疑虑重重,声音却还淡然安定,自然而然,就连旁人的心,也会因这样沉稳的语气,也安宁下来。
王天护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管理禁宫多年,性格一向沉稳,绝不是容易受惊的人。
但此时,他满头大汗,脸色惶恐,闻召快步走进园来,对着萧逸,远远就屈膝拜倒:”王爷,卑职无能,有负王爷所托,没看住皇上,皇上现在下落不明,如今卑职正发动所有侍卫搜寻。”
“皇上不见了?”以萧逸的镇定,也不由动容”怎么回事?”
“皇上今日向皇太后请求出宫散心,皇太后答应了,并派了秦福高寿在旁随侍,就在京城中,卑职的属下被秦高二人施计甩掉,后来,皇上连秦高二奴也甩掉了,如今皇上的下落无人知晓”
在王天护叙述之时,恰好有一阵狂风不知从何处袭来,吹面生寒,煞时间满园花落叶动,煞是惊人。
萧逸抬头,刚刚还旭日蓝天,白云悠悠,转眼却已阴云四布,天地昏暗,这繁华京师,不知要面临怎样的急风暴雨。
忽然之间,他记了起来。
还有两个月,皇上就满十六岁了。这正是东方强国,大秦国皇帝,诛杀权臣,亲掌大权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