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听着这酒窖里所有人呼吸声。
是。
如此安静,以至于每个人呼吸节奏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言战听了一会儿,她捂住心脏,瞪大眼睛望着顾双城鞋子,看着看着,她就笑着抬起头来,看向云中天,说:“我一定是喝醉了。不是你喝醉了,是我,我喝醉了。”
“…………”云中天意外看向抬起头来,嘴角浸着一点鲜血言战,正欲开口,言战就走过来对他小声说:“云中天,你失控了。我不和失控人争辩。……是,我喝醉了。我不希望再影响我其他家人,这本该是一个愉进餐夜晚。所以,请你,转过身,走出去,就像我们进来时一样,就当是为了你冒雨而来太太,好吗?”
“……”云中天转过身去,言战又回过头去,匆忙架子上选了一瓶白葡萄酒,对男佣说:“包好,要送给云先生云太太。”
“是,三小姐。”
“你慢点儿。”顾双城把枪收了起来,她握住言战手,“是不是伤口疼?”
“…………”言战侧头看向言赋,说:“你先回去,我和双城随后就到。别把这事儿告诉其他人,省得吓坏式微妈妈和……可欣姐。没事儿。”
“什么事情也没有。”
“……好。”言赋攥紧拳头,嗓音沉沉说。
“是不是伤口疼?先回卧室吧,我给你看看。”
言战缓慢坐到橡木桶上,“双城,我一定是喝醉了,我有点头晕。”
言战眼中,这座酒窖就是那晚游轮上那个倒立卧室,它随着海浪似有若无晃动和倾斜,那个黑暗中无边无际大床就悬天花板上,对了,还有受伤,它巨大鱼箱里游来游去……好像正朝她这边游过来……
顾双城望着言战,言战专注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一切,都像是那一晚倒影。
“你看什么?到底哪里不舒服……言战,乖,告诉我……”
明晃晃汗液从言战额头上渗出来,正收拾那些酒瓶碎片男佣们全都小心翼翼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天花板言战,他们也随着言战视线望向天花板。
可天花板好端端,一丝裂缝都没有。
顾双城也看向天花板——
……耳边能听到平缓海浪声,那是一个难得风平浪静海上之夜,言战谨慎而小心指了一下天花板,后又缩回手,只是静静凝望着天花板上清晰若真倒影,此刻,她像是真真正正回到了那个她不愿多去回忆夜晚。
她要去喂,手上提着一桶小鱼,那些小鱼小铁桶里窜上窜下,像是等待看笑话小丑们一样,精力出奇旺盛。她心情也很好,能十年后再次碰见,这近乎是一件不可能发生事情。言战,那之前,心情真是难得好。
……卧室灯原本都是亮,整个卧室都特别敞亮,乖乖鱼箱里游曳,正等着她喂小鱼呢,可忽然,对,就是忽然一下,灯全都熄灭了,全都,全都黑了,什么也看不见。然后……那个人就来了……她用枪口肆无忌惮蹭弄着她,那把冰冷,随时可能会走火枪,甚至蠕动细长软蛆还让人犯恶心,恶心,她舔她,她轻而易举挟制住她,她反抗不了,一点也反抗不了……她把她扔了那张无边无际床上,就像笃定她一辈子也不能从那张黑暗中大床上爬起来一样,她压她身上,她陷了黑暗深处,她哭了,而她只是轻飘飘喘息……一次又一次,很痛,很痛……很害怕……好痛……很害怕……
是她和言忱很多年前一起救上来一只白海豚,它也害怕,它鱼箱里不安游来游去,她痛苦哀叫时,它用身体撞击鱼箱,它也许想从鱼箱里跃起来救她,可是鱼箱太高了,它根本跃不起来了。它每跃一次,那人手指就进得深重,她就会加倍痛,那人似嘲笑什么……
痛,恐惧,哀求,抗拒……她想让那人放松下来,于是她开始迎合,用身体去迎合,可那人从头至尾都没有失控,她像是不会失控人……她失败了,精疲力竭……当她再次醒过来时,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个人,没了……
——“言战,言战?”顾双城蹲地上,擦拭了两下言战额头,言战缓慢握起拳头,她依旧望着天花板……是只漂亮白海豚,它背部镶嵌着钻石,它非常美,她蹒跚裹着被单去鱼箱旁看它……可它死了,眼睛是睁开。从鱼箱外看过去,那一整夜,它眼睛都看着那张床上发生一切,她跪地上,抚摸着它眼睛位置,从它眼睛里,言战能看到自己浑身肮脏吻痕……层层叠叠,永远也洗不干净了。
“言战……别坐这儿了。这里冷,我们回屋。好不好?”顾双城轻轻握住言战手,言战看向顾双城,又看向天花板……白海豚似是还游动,言战站起来,那只白海豚向她游过来,就像是真一样,它欢腾雀跃从海洋那头游过来,游至近前时,白海豚忽然张开嘴,言战看到两排细密獠牙正刺入她自己颈项,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就被一口吞进了黑黢黢鱼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很想,可惜后台无法登陆……
不知道大家过年都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