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离开我了娘你快点醒过來……”白咏心半截身子几乎都翻进去他伸手抚了抚母亲的睡颜在他印象中她一点都沒有变过永远都是他最美最美的娘永远都是最心疼咏心最善良最慈爱的娘此刻她的模样就像是太过劳累睡得太沉了而已
白咏心不甘心更加不愿相信爹爹的话他摸着娘亲冰凉的脸颊小小的手颤抖着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滴落下來一颗颗掉在娘亲的脸颊上他瞧见自己的眼泪与娘亲的肌肤接触的时候竟都闪烁着微光
忽地他似是瞧见了什么急忙拉着白启
“爹你看娘的眼角是什么”
白启本不以为意妻子的魂魄早已经跟随着之前的巫女们一块儿投入到八卦神牌之中了他还指望她能复活吗
“爹娘在流泪娘能听到我说话”
儿子的惊呼让他神经忽地紧绷起來背过身去的初一急忙转过去朝棺中瞧去
“娘在哭娘听到我的话了爹姨母娘听得到她沒死……”白咏心情绪异常激动他抓起母亲的手让那只寒凉如玉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颊“娘你既然能听到心儿的声音为什么还不醒來娘做恶梦了吗别害怕心儿会保护娘的爹在这里姨母也在这里我们都等着娘醒过來”
他抽抽搭搭地抱住龙定一的手不松开白启倾身上前将他抱开“心儿你娘醒不过來了”
白启将他小小的身子搂进怀中心底压抑的悲凉慢慢地升起这孩子能让仅存一魄的妻子流泪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心儿你沒有娘也会好好活下去的是不”
白咏心听到爹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紧紧抱住爹爹的腰只是抽泣却不再开口
初一视线扫过这对相对而泣的父子时目光正巧与白启相撞“八卦神牌在棺木里吗”她直视着他见他眸中闪过愤怒她无端地畏惧起來立即移开视线左瞟又瞟最终落在安然入睡的龙定心面上
白皙的面庞和十多年前沒什么不同一对柳叶黛眉微微蹙着似是临死之前还留有遗憾
她直觉地抬起手僵硬的手不受控制地伸过去耳旁似乎有个声音不断地指示着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当指尖触到龙定心的眉心时初一猛然间五感全失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黑布而方才那隐隐约约浮动的声音渐渐清晰起來
“姐姐你瞧我抓了一条蚯蚓”兴奋的童音中透着一点点惧怕初一模模糊糊地瞧见闪烁的光圈之中有个梳着双鬟髻的小姑娘捧着一团白布给另一个个头稍微高一些的小姑娘看
那梳着细长发辫的高个姑娘一把打掉了妹妹的手中的稀罕物“这不是蚯蚓这是蛇当心它咬你宝儿你听姐姐的话不准去森林里更加不准去祭坛和修炼道场”
眼前的交错的人影越发清晰了只可惜那两姐妹的面容却依然模糊不清初一看到那个被姐姐扔掉宝贝的小姑娘一点也不把姐姐的话放在心里小小的身躯趴在地上手肘撑着胖乎乎的小脸摇头晃脑有一搭沒一搭地背诵着姐姐教给她的歌谣------
“小小船儿天上游我和姐姐登长楼长楼长楼不够高摸不着我那小船头……”
坐在石凳上的姑娘静静地望着天真的妹妹翘着脚丫子兴致勃勃地背诵着家乡流传的童谣不由得心也跟着那童谣飞到了远方
自从离开那个地方起已经多久沒回去了呢这里山路崎岖四处皆被族中的长老用幻术设下陷阱、障碍她曾用一整天的时间也沒能完全走出这里
陀螺山一个令她感到厌恶甚至憎恨的地方每天面对的都是这群行尸走肉一般的人她不知道他们活着是为了什么更加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虽然她只有十二岁却已经超出同龄人的冷静有时候她羡慕同龄孩子还能在爹娘的怀里撒娇而她已经过早地承担起与自己年龄和身份极为不符的重担
“阿爹的弓箭射猛虎阿娘的双手绣春花……阿姐撑船采莲蓬阿妹阿妹……”
妹妹还太小离开爹娘的时候还不到一岁如今也有四岁了身为姐姐她必须得坚强才能保护好妹妹不受任何人的伤害这里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伤害她们姐妹两若是不勇敢沒人会出面替她们做主的
她从怀中摸出一条帕子递过去“宝儿这个拿好上面刻着我们和爹娘的名字若是你忘了就拿出來看看知道吗”
“知道啦姐姐我叫龙定一姐姐叫做龙定心大家都叫姐姐圣姑……”
听着妹妹慢吞吞且口齿不太清楚地说完她平静的情绪忽地被打乱倏地站起身满腔怒火朝着妹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