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裂声清脆入骨,趁着青离松懈下来时,斑辙冲破破邪阵,残存那半截身子飞速遁走。
“婆婆你怎么样了?”屈桑紧张地搂住青离,她摇晃了两下,一阵强烈呕吐感袭来,她半跪着狂吐,口中喷出一大团黏黏腻腻液体,中间包裹着肥白虫子。
屈桑只看了一眼就已忍不住,转过头干呕起来。
“你帮我运气,将这珠子打出来。”青离捏紧屈桑手,他紧皱着眉,低声应道:“嗯,若是婆婆感到不适,马上告诉我。”
青离盘腿坐破邪阵中央,屈桑坐她身后,掌风打向她左边肩胛骨,她一声不吭,于是他又加重力道,猛地一掌打去,浑圆幽兰色珠子从锁骨飞出,却已成碎片。
“婆婆,如何了?”屈桑探向前低声询问道。
“还有碎片里面,你加重力道。”
闻言,他咬了咬牙,用全力打去,他几乎听到她骨头碎裂声音,然而她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叫一声痛。
屈桑攥住青离手,她掌心湿濡,被震开衣襟几乎要露出胸部,她有些费力地拉住衣襟,声音低微道:“我没事了,扶我起来。”
他抱住她腰,她头靠着他胸口,剧烈喘气。他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襟,搀扶着她坐石阶上休息。
昏昏沉沉之中,她听到有人叫自己,眼皮像是被粘一起,有人摇晃她肩,“婆婆,木冉出来了。”
木冉,她猛地清醒过来,知道他平安无事,她悬半空心终于安定下来。
屈桑搀扶住她,向她低声耳语道:“那个女人好像受伤了。”
“她伤得重不重?”青离咳了两声,紧紧捏住屈桑手臂,“这金玲可以护体,让她戴上吧。”她将攥手心金玲递给屈桑。
木冉叹息一声,语气冷淡地回道:“她没事,只不过是受惊过度……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真好心要帮助我们还是别有它意?”
青离猛然一怔,默不作声,她不由自主紧紧掐住屈桑手,他低吟一声,向木冉喝道:“你胡说什么,婆婆若是别有用心,也不会费这样大精力帮你制服斑辙。”他心里有气,那柔弱白痴女人什么也不用做还被木冉呵护备至,他和青离两人这拼死拼活,凶险万分,到头来,竟然连一句感激安慰话都没有。
“你不用替她说好话,自从离开水天洞府,我们一路上都被妖怪袭击,他们全都是冲着泠翠来。”木冉冷着脸,目光落青离身上,见她弯着腰,手掌紧紧按着肩头,他心里只有怨恨,连一点担忧心疼也没有。
“为何水天洞府就好好,你到底有何目,苒镜湖也是你编出来谎话,是不是?!”几乎是质问语气,青离别开脸,心酸涌来,她有点支撑不住,身子缓缓往地上坠。
屈桑急忙抱住她,“婆婆你可撑得住?”
“不用你管!”她推开他,摇摇欲坠,胆小驴子也不知从何处跑来,颠颠儿地停青离身旁:“尊使,现要去哪儿?”
“回地府。”驴子跪下,待青离跨坐上去,它又站起,扭过头朝屈桑道:“屈公子多谢你帮尊使疗伤,待我回地府向幽冥王禀告,授予你荣誉勋章。”
颠颠儿地隐入一片漆黑中,屈桑愕然,这驴子还会讲这些客套话,倒是某些人,竟然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你现高兴了?把婆婆赶走,我们连这酆墨城都走不出去。”屈桑瞥向木冉怀中人,“为了这个女人,你一次又一次断送自己前程,我不知该说你是痴情还是愚蠢!”
木冉不以为意,忽地觉得这话特别耳熟,仿佛是哪里听过,他没有抬头,抱着泠翠走出荒宅。
三人城中转来转去,屈桑发现他们始终都原地兜兜转转,这鬼遮眼果然厉害,若是青离话,地府尊使怎么会被这障眼法困住。一时间,他又开始怨恨起木冉来,“瞧瞧你做好事,我们迟早会被这个女人害死。”
“我当初并未求你跟来,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要来,若是后悔,现就回去吧,我不会挽留你。”
“你说倒是轻松啊,我要是能出去,现还能这里跟你废话吗!”屈桑瞟向木冉,心底恨意渐起。
此时,他对那傻瓜一点爱意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定为男身太久了,爱意渐渐消散了,还是因为他觉得和木冉再也没有可能了。即便泠翠现死了,还会出现另一个杞萝,总之,木冉心永远都只为杞萝而停留,除了杞萝,任何人也无法走进他心里。
“你一直抱着她不累吗?”屈桑负气道,他摸出丝帕扔给木冉:“替她擦一下吧,怪恶心人。”
语毕,半空中传来一声巨响,黑沉沉天幕像是被撕裂开来,刺眼白光自缝隙间透进来,屈桑撩起衣袖遮掩强光,扬眉笑道:“我就说,婆婆一定不会见死不救。”</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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