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侵袭就要花费拉斐尔的大量心力,更不用提同时还要拟定总攻计划,机会被一次次提出,又被一次次推翻,总不能达成共识。三个军团长都忙,能凑到一起的时间只有黎明前夕,因为那会虫子的进攻会稍稍变缓。因此拉斐尔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没好好睡过觉了,在这期间最长一次入眠,也不过两小时,平常都必须依靠药物摄入才能恢复体力。
但他此刻从未感受到如此疲惫。
他垂下眼,嘴角没了一贯的微笑:“我说过帮我看好他。”
加百列苍白着一张脸,喃喃了句对不起。
“……我早该知道的,”拉斐尔低声嗤笑一声,“你果然和她很像。”
加百列仿佛被扼住了呼吸,脸色发青,甚至将嘴唇咬出了血珠。
这个‘她’是谁,不必说名字,两人心里都明白。
拉斐尔挂断了通讯。
半天,他发了条道歉的消息给加百列。
宴凡想要做的事情难道加百列就能阻止?说到底不过是迁怒。
三天,足够那些科学家将宴凡从头到尾拆开分析,如果没有治愈的希望,宴凡此刻应该被放出来了,如果有治愈的可能——那群科学家,包括政府和那位司令大人,都绝不可能放手。
但无论如何,他必须知道宴凡是否安好。
实际上宴凡状态不太好。
他这两天被抽十几管血,骨髓,脊髓也没少贡献,现在全身无力,全身贴着电极躺在实验台上昏昏欲睡。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治愈的确有望。
结论是宴凡体内竟然存在古地球的多种元素,包括现今早已经消失的几种金属和植物,基因链也与现代人全不相同,免疫力极高,排毒能力和消化能力更是逆天。
后两种宴凡只能呵呵一笑。
科研人员看他看得很紧,基本上是时刻注意着他的体征与状态,除了生理需求,他基本动弹不得,光脑早就被没收,也因此不知道拉斐尔用权限接通了他的光脑后,看见的却是科研人员战战兢兢的脸。
“作为宴凡的合法伴侣,我想我有权限获得他每一天的状态报告。”拉斐尔开门见山的提出要求。
没有上司允许将研究方面的资料给别人,足以牢底坐穿。所以科研人员先将光脑投影给了宴凡,去请示上司。
宴凡正打呵欠呢,猛然看见拉斐尔的脸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半天,宴凡低头不自在地拽掉身上乱七八糟的电极。
“行了,别扯了,”拉斐尔叹口气:“你带上我反而放心。”
“别担心,他们还没给我注射病毒呢。”宴凡挠挠后脑勺:“说是先拿血液测试一下,毕竟那病毒可以通过血液传播。”
“迟早的事。”拉斐尔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宴凡:“……”这个人!平常聊天那么贴心!怎么现在越来越讨人厌了!
拉斐尔看了他半天,忽然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宴凡:“啊?”
拉斐尔继续道,“不管是政府和科研院都不可能放你走。但我在首都星多多少少有些势力,只要我给科研院试压,将实验公开,引导群众舆论,他们应该也会有所顾忌。再加上我在首都星也有一小股兵力,虽然不多,但在大部分士兵都染病的情况下,威慑力足够将你救出来。”
宴凡:“……这里可是有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的!”
“无所谓,”拉斐尔面不改色:“就是说给他们听。”
宴凡沉默半天翻个身不看屏幕了。
拉斐尔对这种沉默的消极反抗有些烦躁:“我会下令让他们——”
宴凡蜷着身子缩成一团:“我一直都挺害怕的。”
“我清楚的明白我和你们不一样,这种与众不同和我想象中的与众不同,完全是两回事。我没能发光发热,也没有大杀四方,我只是龟缩在后面,就算看见电视里的虫族入侵,我心里也只有一种‘特效酷炫’的印象……直到遇见你。”
“你还记得你跟我求婚的时候说过什么?”
“你说,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来,还会不会回来。也不知道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甚至几年几十年一辈子。我和你在一起,能感受到的只有,焦灼,忧心,牵挂——不是的。”宴凡的语气里,好像有些喜悦:“不止这些。”
“我同样会感到自豪,骄傲,与有荣焉。是你给了我归属感,责任感,让我觉得,我不止能在你身后给你加油打气,就算弱小如我,也能保护你,为你和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这算不算也是一次人生旅途?”宴凡轻笑,转身面对拉斐尔,伸手触摸光屏,仿佛想要摸到里面的人:“我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会不会回来,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更甚者被我抛弃的你只能感受到绝望和希望交替……”
“但我不会死的。”
“我绝不会死。”
“我还要用一生,去缅怀某位英雄呢。”宴凡笑得开怀,眼眸熠熠生辉,仿佛撒下了无数星辰。
拉斐尔沉默了半天,忽然伸出手,贴在宴凡的掌心,仿佛要握住那只纤细的手掌般用力握紧。
“……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