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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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
谢家原本就是宾客往来、络绎不绝的;自从打得秦朝苻坚大败而归,堂前更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屋宇前方的梧桐树清影纵然摇曳,也不能完全遮挡丝竹管弦之声。屋内榻上躺着一个人,他面容俊秀、神气骄傲,只有被病魔折磨得过分苍白的脸色才能昭示出久病的脆弱。
突然帘矜一动,一位紫裙霞披的妙龄少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谢琛原本闭目躺着,这时候强撑着坐起来:“梦璃,我刚才就说你不要自己去熬药……”
“没关系,我知道怎么掌握火候。”
谢琛接过药一饮而尽,忽而轻叹:“我这病是好不了了,如今也不过是用你带给我的灵药续命而已,大概阎王生死簿上,我的寿数只到今年?”
“胡说什么!”谢琛这话别人听着犹可,走近的谢道韫却是双眉一扬,厉声反驳,“连病都熬不过,还算什么谢家子弟?”
谢琛笑笑,神气依旧是骄傲的:“不管怎么说,杀了苻融,这辈子不亏!”
大秦出兵八十万,而大晋只有军队八万,正是谢琛一举击杀敌方主帅苻融,这才让敌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仓皇逃回长江北岸。
而苻坚想不到的是,长安城内也起了乱子,他的大本营早已被昔日的枕边人慕容冲占据。百般无奈之下,他竟然命人当众将亵衣赠给慕容冲,乞求他看在昔日恩爱之情上施以援手。
“他当时拒绝了。”照顾幼弟睡下,谢道韫与柳梦璃并肩而出,看着梧桐摇动的清影,她双目含愁,无声叹息。
“慕容冲说,这是苻坚最狠毒的报复,这辈子他再洗不脱那种羞耻,就算把血全部放干,耻辱也刻在骨子里……他说,除非站得比苻坚更高,否则人们永远不会忘记他的过去,永远只会说,凤皇儿曾为苻坚宠娈。”
亭台楼阁都是雕梁画凤,歌舞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席上尽是山珍海味、龙脑凤髓。可此地的王孙贵女,却没一个快活的。梦璃神色忧郁:“慕容冲是想要做皇帝么?”
“是。他也快要实现他的愿望了。”谢道韫淡然说,“可惜……可惜……”
可惜慕容冲与谢道韫的约定,要就此成空了吧?
“这傻孩子,竟然说等光复了大燕国,请我去做大燕的皇后。”谢道韫轻轻一笑,“这又怎么可能?他以为我稀罕一个皇后之位?”
也只有谢道韫才能有这种骄傲。
如果这两人之间有一个人会迁就,那只能是慕容冲,可他在皇图伟业中,还会记得当初的心思?连柳梦璃都表示怀疑。
谢道韫突然抬头:“天上是什么?流星?”
不是流星,是御剑的仙人。
绕过一丛竹林,在月下如霜的中庭里,紫英蓝白色的衣裾一闪。梦璃猝然停步,谢道韫诧异:“怎么了?”
梦璃犹豫:“道韫,你先回去吧,我……”
没等她想出理由,谢道韫善解人意地先走了。砰砰砰,心在奇怪地跳动。中庭地白,冷露无声。梦璃用手扶着一杆竹子,下意识绕过去看,那里空空荡荡的只开着一丛诛颜花。她略微失落地转过身来,恰好就撞进了紫英秋水一般的瞳仁里。
梦璃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结果正好踩上一处青苔,脚下一滑,紫英半扶半抱地接住了她。正在这时,韩菱纱拉着云天河走过来:“梦璃不就在这里?”一边说一边促狭地笑,心想自己还担心他们吵架呢,看这柔情蜜意的。
有这么一个插曲在,小情侣两个暗藏情意,对方的一举一动自己都恨不得藏在眼睛里记下来,接下来细聊的时候,谁还肯说那些伤人的话呢。
“对不起,紫英,我昨天不该那么说你。”
“没关系——”紫英神态有些懊丧,“我确实脾气太急了些。以后应当注意改。”
“好了好了,待会儿没人的时候,你们两个就对着磕头,一起磕三个,免得在这里你给我赔不是,我给你赔不是的。”菱纱边笑边说。
云天河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磕三个?”
“笨!”菱纱瞪他一眼,“拜堂成亲的时候磕几个头?”
“哦……是三个。”云天河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紫英温声说:“梦璃,你把望舒剑给我,我拿回去还给掌门。这本是琼华派的东西,妖界不日将临,羲和望舒双剑是抵挡妖界的不二利器。”
“好。”梦璃一口答应,然后说,“不过,我们是把剑还给他们,不是把菱纱的命给赔上。”
“什么?”韩菱纱震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女孩子惊奇的声音:“你连这个都知道?我早就说嘛,肯定是云江烟教唆你的!”
空气中像有什么融化了,出现一个眼下一点泪痣的女孩子,在她左前方,白衣潇潇、孤傲冷漠的玄霄现出了身形。</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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