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南方蛮子啊!”
他所说是用南川燕地语言,那些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就见那名白脸男子大怒,喝道:“秃驴,我看你那匹马不错,先给大爷我送来瞧瞧再说!”
一声轻笑。
那坐在马背之上被娇俏小娘扶在怀里的年轻男子突然醒了过来,他身着青衫,面色潮红,没有丝毫气机流露出来,此时瞥了眼拦路众人,声音不轻不重,“良驹配英雄,道友想要尽管前来牵走便是。”
白脸男子轻咦一声,对这一声“道友”格外重视,暗道莫不是走了眼?他迅速扫视了几眼,但见这四人是真没有丝毫气机流露出来,完完全全就凡夫俗子,只是座下一骑神俊白马倒是颇有灵性。
他正犹豫之时,那袭青衫忽然一夹马腹,策马前行出十多步,居高临下望着几步外的白脸男子,冷冷笑道:“怎么,不想要了?”
娇俏小娘兰文君显然对这名一直被她扶在怀里的家伙突然醒来有些不知所措,正呆愣间,后方大小和尚怕有闪失,迅速跟了上来,护在马边,也不言语。
十多名拦路打劫的野修见势不妙,赶紧上前,将四人一骑围了起来,白脸男子一时有了底气,狞笑着上前一步,就要伸手去牵马缰。
马背之上一袭青衫,眸中骤然迸射出杀机。
白脸男子猛然变色,忽觉眼前一股蓬勃气机迅速攀升,正要后掠出去,就听一阵呼呼风响,后方一道金光迅速冲来。
咻!
一支金光符剑带出一道血雾,在低空盘旋。
雪地上,霎时间开了一地嫣红花朵儿,白脸男子面露惊恐,眼睁睁地看着腹部涌出猩红鲜血,颓然倒地。
一支符剑,径自穿腹而过,刺破了修士命门——气海大荒。
两方人同时向不远处望去,去看那对于各自尚不知是敌是友的家伙。
酒馆旗招子下,身着粗布麻衣的年轻老板脸带温淳笑意,抬了抬手,召回了那支顷刻间斩杀一人的金光符剑。
“子豪!”马背之上先前正欲出手的青衫少年先是惊喜着叫了一声,但转瞬间面色冷了下来,哈哈笑道:“原来是有九天宫乾宫承天峰的天之骄子护着,难怪你们这些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九天宫山脚下为所欲为!”
这一声笑,嘲讽之意很浓。站在酒馆旗招子下的年轻老板笑容一滞,慢慢苦涩了下来。
十多名拦路打劫的野修还未回过神儿来,马背之上从西疆折返回南川的邵伦早已扭过了头,一抬手,握住一角白袍一柄断剑,眼中杀机无限。
天地之间有龙吟,两条蛟蟒相缠,横冲而过,眨眼间将愣在原地的几名野修截成两段,殷红鲜血洒了一地,在白花花的雪地上分外刺眼。
邵伦祭出在燃纹宗有着赫赫凶名的金蛟剪,又以一对八卦鸳鸯钺相辅,瞬息间将这群境界在开窍境四五层的野修杀了个干净。他红着双眸,策马狂奔,直冲向眼前那座浩瀚大山——九天宫门户,艮宫天虞山,当年求道之地。
“孽根!”血地雪地上,八九岁的小和尚望着那一骑在前冲杀,咬了咬唇。
“也是净土。”大和尚摸了摸那颗小光头,脸带温和笑意,轻声道:“总要为谁跋扈为谁狂的。”
小和尚似懂非懂,跟着师傅追了上去。
酒馆旗招子下,跟着出来的年轻老板娘面色惨白,捂着胸口望着眼前本来很是熟悉的男子,黯然道:“原来,你是修仙者。”
九天宫覆灭之时一路冲杀留得一命的邓子豪笑了笑,他伸手轻轻摩挲这名新婚不久的妻子脸庞,柔声道:“都一样,既然都娶了你,我早就有做个凡人的觉悟喽。”
年轻老板娘抬起头,泪眼婆娑。
远空,巨响声阵阵,如惊雷在耳侧,九峰之上霸住着的,就再不是这些开窍境四五层的小野修了。
这个自幼就在留下城与死亡相抗争,而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生日子的男子深吸了口气,盯着眼前女子看了许久,轻轻说道:“等我回来,元宵一起回家!”
一道虹光疾掠腾空,约莫有一年时光没有驾虹飞行的男子很快适应了过来,眼中有柔情,但脸色却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