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苏游也摇了摇头,苦笑地回答道,“内史舍人那是北巡以前的官职了,我现在是御史大夫兼东南经略使。”
“御史大夫?”吕笙高山仰止般地看向苏游,他怎么也想不到苏游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了,他有些羡慕,更多的却还是有些怀疑,“那你的仪仗呢?”
仪仗?
说道仪仗苏游顿时郁闷了,如果自己带着仪仗出行的话,何至于沦落至此?
以前有杨广罩着,苏游无论是在京城还在北巡的途中都不用考虑出行的各种问题,想不到这头一次出差就遇到这么多麻烦事。
要怪也怪来护儿这个做老丈人没有提前跟苏游交代清楚,所以苏游也不太明白京官出行的规矩;按理说,外放的京官第一次倒外地就任的时候,并不是自己带着自己的人就往目的地杀奔过去的。
怎么去呢?
一般的情况下是当官的跟着当地在京做买卖的人一起到地方的;与商人是来说,可以将商船改为官船,这样就可以一路逃税,而当官的也可省了一笔路费,可谓是双赢的合作。
苏游听了吕笙的问题,也不知他是怀疑自己官职的真假,还是想因此借助自己的官威;无论如何,这是个令人难堪的问题,同样也有个令人难堪的答案。
“实不相瞒,我这次是微服私访,仪仗肯定会有,但现在并非打仪仗的时候。”苏游点了点头,郁闷地说完这话,终于想起来这并非重点,于是接着问,“你们还没说,遇到什么难事呢。”
吕笙看了看吕忠肃,欲言又止。
吕忠肃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次的目的地不是扬州,而是彭城。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跟人火拼的......”
苏游当然理解“火拼”的含义,具体说来就是两伙不法分子打架,要人命那种打法。
“问题是,你们有什么利益冲突?”苏游有些难以置信,随即一针见血地问了起来。
吕忠肃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这事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苏游点了点头。
吕忠肃点了点头,但还是不管不顾地从头说了起来,“这运河修通以后,便成了几大门阀博弈之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白天在运河上行走的船,除了官船外,其余的船只基本上只来源于两大船行。这两家船行各有数千艘漕运,垄断了通济渠的私人漕运,所有的商人运货必须找他们,承受高昂的运费,如果敢找其他私船运货,一旦被两家船行发现,往往就会遭受船毁货收的噩运。”
苏游对漕运被垄断之时有过一知半解,却哪想这般严重?此时却是灵光一闪,沉声问道,“让我猜一猜,这其中的一家必然是张家的,对吗?”
吕忠肃点了点头,又愤然道,“看来朝廷对运河的现状还是有些了解的啊,可为何不出手整治呢?难道是这几大门阀在把持朝政吗?”
“陛下修这运河,初衷原本就是沟通南北,方便商旅,想不到却有人借此牟取暴利!”苏游脸色也变了起来,尔后示意吕忠肃继续说下去。
“尽管两家船行极为霸道,但还是有小船队冒险承运货物,进行短途运输。今年秋收前,有个小买卖人为了逃避两家船行高昂的费用找到了我,一定要我运送十船油料下扬州.......”
“十船油料?这也不是小买卖人了。”苏游皱了皱眉,看来自己的格局还是有些小了,人家口中十船油料都是小买卖人......
“那是我们的船还没改装前,那十船油料也没有多少。”吕忠肃郁闷地回应道,又继续说了起来,“虽然中原地区河流众多,但货物运输必须走运河,一旦被官府抓住,就要坐牢吃官司,而且去年大旱,至今没有完全恢复,除了运河外,别的小河都还不能行船。”
苏游倒不知这些情况,说起来他今次算是第一回坐船在运河中航行。
“之前我们从未走过从开封到扬州这么远的航线,一路上我们都遵守着昼伏夜出这种彷如做贼一般的行船习惯,哪知到了彭城郡时,还是出了事。”
“出什么事了?”
“你知道的,我们被人拦了下来,是那两家大船行之一。”
“结果呢?”
“我们船队的结果没有例外,船全被凿沉了,我们的人见机全部跳水逃亡;那个买卖人因此损失了货物,且因为不会游泳而淹死在运河中。”
苏游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又怒喝道,“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