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公姓名,也算是维纳斯的双臂了。
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呢?盗用别人文章署自己名字的称为剽窃!这个时代的文人竟然写了书而不写自己的名字,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啊?——这是一个纯粹的,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专门利人毫不利己的人啊。
“在古代,知识还是越古越香;其次,没有版权制度,发明创造就不被重视,知识分子就一定活得不易。”苏游再愤慨之余,不免又是一阵感叹。
如果苏游是个学历史的,或者对儒学史有过研究的话,一定知道这朵写完了书却冒用别人名姓的奇葩到底是谁的。在隋朝,儒学上有“二刘”——刘焯、刘炫,苏游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位正是其中的刘炫刘光伯。
光伯为人聪敏,能同时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戚蓼生序《石头记》时赞叹的“黄华二牍,左腕能楷,右腕能草”神乎其技只是光伯的雕虫小技罢了;他少时与士元同受《诗》于刘轨思,受《左传》于郭懋,问《礼》于熊安生,曾于国子监与士元并肩舌战群儒,引起群儒的忌恨,遭到流言蜚语中伤,其主要著述有《论语述议》《春秋述议》等,被叶适称为“数百年来的博学通儒,无能出其右者。”
“去,一定要去。”苏游下定了决心后,急催着小九头前带路,只是到了刘炫门前,却打起了退堂鼓,苏游这样冒冒然地去拜访一个陌生人,的确是人生的头一次,图什么呢?
见见名人?还是向人家问问礼,讨论下学问?或者说,去拜他为师?
虽然苏游从未在官场中混过,但两世为人,至少也能知道,如果想在官场中混好,向位高者靠拢并不是最好的,更应该做的是帮助追逐权利并有可能成功的人;可现在这位刘老丈呢?他只是一个失败者,或者说,只是一个落魄文人,这样的人谁挨着谁倒霉啊。
苏游那有如孔夫子拜访老子一般的思想萌芽,终于在自己深思熟虑后夭折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苏游犹豫着,遭遇小九询问的眼神后,却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拜帖,礼物什么的,至少也要沐浴更衣吧。”
“那么,咱们还是先回去翻翻黄历什么的吧?”小九翻了翻白眼,随口附和他。
两人出得永宁里,却见迎面走来一个道人,手上拿了块算卦的招幌。三人即将擦身而过时,那道人却道了声:“这位客官,请留步。”
“道长有何指教?”止了步,苏游仔细看那道人时,却也有些风骨,便问道。
“我看客官身带凶兆,定会有两个大波。”道人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有哪两个大波呢?”苏游默然无语,小九却没心没肺地笑问道,显然他对于街上的半仙向来没什么好感。
“这个嘛……当然要请两位坐下来,让在下给这位客官看个全相了。只要十文钱,不过一顿饭的价钱,就能让你逢凶化吉,这样的好机会平常可不容易碰到哦。”道人循循善诱,苏游却无动于衷。
“又是凶兆,又是大波的,这人难道也是穿越过来的哥们?怎么混成这样啊。”苏游如此想着,便问道,“你知道洗衣机电冰箱飞机大炮坦克吗?”
道人摇头不语,苏游拉着小九抢路离开,只余那道人愣在当地,犹如一根电线杆。
小九边走边问:“先生,什么是西一鸡,店宾箱……”
“我这是‘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好诗啊好诗。”苏游赶紧岔开话题,连忙吟出两句诗,自己又夸赞起自己。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倒是好诗。”小九嘟囔了一句。
“两只黄鹂鸣翠柳,不知所言;一行白鹭上青天,离题万里。对付那些算命的半仙道人,最是有效。”苏游得意地奸笑几声,眼看离家门已是不远了。
苏游回到了家,就似着了魔一般,在纸上来来回回地写着,努力地想发明活字印刷。现在的读书人苦于写出的作品却无法获得知名度,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发明了先进的印刷术,让他们的作品得以刊行,让他们可以靠写书而生活无忧,那多少也算是一种社会进步吧。
对于印刷术的发展,苏游可谓一知半解,在他的记忆里,宋朝人毕昇发明了胶泥活字,后来传到了韩国,然后韩国人发明了青铜字以及铅字印刷技术,不过韩国人发明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苏游实在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也许这个时代发明不出印刷术的原因,最大的障碍还是因为纸张——现在的纸吸水性太强了,墨水印上去肯定都是一团一团的,不知道油墨会不会好一些呢?然后苏游又想起了初中时帮老师用铁笔写蜡纸的事了,可是,这蜡也确实不太好弄……
苏游在这茫无头绪里过了一天,第三日去东宫应卯时却听说杨二兄弟两都去了仁寿宫;这消息对于苏游而言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他巴不得整天呆家里混吃等死呢。
闲极无聊了,苏游也练练骑射之类的,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想要在马背上求取功名显得起步有些晚了,但艺不压身,多一项生活技能就会多一份生存保障;即便他不能骑马杀敌,至少可以骑马逃跑不是?
更重要的是,杨广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万国来朝,金戈铁马,山头并起,群雄争霸……”苏游想到此,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