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没错,我确是被影响了。”清霄径直相望,神态漠然:“但那又如何?情爱之事,瞬开瞬落,固然有其动人之处,但这种动人,与一朵花绽放,一树碧色长成,本质上其实并无区别,又怎会因此放弃无上大道?”
他所言,清清楚楚,没有半分模棱两可,血屠又怎能分辨不出。
强烈不甘和郁气胸口翻涌,他尚来不及言语,对方冷淡如冰目光就扫了过来,仿佛他与这世间一切没有丝毫区别,根本不值得多投注半分注意:“何况,你这般道心不纯之人,又如何能懂,何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一股戾气直冲头顶,血屠克制不住捏紧了双拳,额角突突直跳,猩红双眼择人欲噬,看上去可怕极了。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怒意,死死盯住清霄,冷笑道:“便是道心不纯又怎样?你苏映真现还不是要束手就擒?”
他一字一句咬得极慢,像是刻意羞辱对方,只是不等清霄回应,就大步向前,从虚空中拉出了一道水波状门形:“请吧。”
从那道门出来之后,外面是一处石室,这石室看起来空旷而又冷清,并无出奇之处,可是一进来,清霄就感到体内元婴被禁锢紫府之中,就连往日里无处不灵识也像是被厚重屏障挡住似,只能感应到周身三米之内,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但他并未惊慌,只挑了一处看起来干净地方,随即就闭目入定,完全不曾意一旁血屠。
血屠简直都被气笑了,“你就不问我为何要把你囚此处?”
清霄连一双凤眼也不曾睁开,只淡淡道:“你便是告诉我,我现也什么都做不了。既然如此,何必再问。”
“那你就此处安心修你道去吧!”血屠说完,拂袖而去。
随后整整十天里,血屠都没有再出现过,想来这囚禁清霄也是隐秘之所,旁人就不可能来此了。
若是心志脆弱之人,恐怕十日间就会被这种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死寂逼到憔悴不堪,但清霄是何等样人,平日里闭关几年也是常事,又如何会被这些影响,虽然灵力被禁锢体内,但以元神沟通天地却是血屠阻止不了。清霄将心神沉浸其中,仿佛化身星辰,无比清晰感悟到天地运行之玄妙。
这种奇妙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他忽地眉心一动,缓缓睁开凤目,正见一名王孙公子般俊秀青年渐渐走近。
这青年正是贺源,他手上仍带着那把从不离身折扇,见清霄醒来,面上虽还挂着风流轻佻笑意,但却出人意料恭恭敬敬行了礼:“见过真君。”
虽然被囚此处,但清霄连血屠都不曾搭理,又怎会自降身份与一个晚辈计较,当下只淡淡道:“你有何事?”
贺源注视着面前之人,明明周围只是再简陋不过石室,可是这人置身其中,竟觉得成了瑶台莲池一般仙境,满室华光,氤氲生香。就是贺源见惯了修真界中各色美人,也不得不承认,与眼前这位真君一比,那些美人却总少了三分神韵,顿时便索然无味。
至此,他也有些隐隐明白,为何百年过去,师尊仍对这人如此执着。
贺源一瞬间已转过了许多念头,只是外表丝毫不露,对清霄道:“家师担心真君情况,只是庶务缠身,不能脱身,因此特命晚辈前来探望一二。如今看到真君无恙,家师也就能放心了。”
这一番话,他自以为说毫无破绽,不想对方那双形状优美凤眼轻轻一扫,就戳破了他谎言:“你来意为何,直说便是,又何必拿血屠来当幌子。”
贺源也是个妙人,他眼看着自己轻而易举就被戳穿,也不尴尬,反而桃花眼一眨,笑得加多情了:“真君心里知道便好,何苦揭穿晚辈,倒让晚辈颇感无颜。”
他嘴上这样说着,可哪里有又无颜样子,刚进来时好歹还勉强收敛了一分,这会就全然不再掩饰,彻彻底底暴露出了本性。
“晚辈此来,是为了劝阻真君,家师心意这百年来一直未变,就连晚辈这个做徒弟也看得出,真君就当真感受不到?漫漫修途,本就枯燥,难得有个真心之人,真君为什么又不能给家师一次机会呢······”
清霄初时还平静听着,可越到后来,面上神色就越难以形容,即便以他心性,也由一开始惊愕,逐渐产生了啼笑皆非之感,头一次失礼打断了别人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谁知贺源比他惊愕,“什么误会?”
清霄还来不及回答,就听不远处传来了血屠气急败坏怒喝:“你小子胡说什么!”</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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