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日凉过一日,天空没了夏日时候耀眼的白,泛出了宁静的宝石蓝,翠绿的叶子也开始渐渐转黄,香妃珠帘里挂上了撒花软帘,丝绸单衣换成了夹衣,以挡住淅淅沥沥的秋雨带来的寒凉。
四阿哥府上四福晋怀孕四个月之后,李格格也查出了两个月的身孕,听胤祚说,少年老成的四阿哥走路都看上去轻飘飘的,毕竟几个成亲的阿哥里都没他们家这么能生。
荣安依在罗汉榻的引枕上,透过月洞窗向外看:“没想到都有身孕了……”
她九月就会嫁进去,要是前面的两个人都生了小阿哥,她就是在能生,不占长不占嫡,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讨不到什么好处。
恩和坐在她对面将个粉红色的拇指大小的宝石拿在手里看,这些都是胤祚出海的船队带回来的,京城人稀罕的跟什么似得,但胤祚说在海外这么大的也就几十两银子,拿回来稍加装饰都是上千两的价,恩和便想,胤祚这家伙银子估计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荣安不见恩和说话,便坐直了身子,看了她一眼:“瞧瞧,有人疼就是不一样。”
恩和翻了她一眼:“怎么着,没进去就害怕了?”
荣安扶了扶头上的发钗:“你不懂。”她有她自己的能耐,不足为外人道,前面挡道的人越多,她手上沾的鲜血也将越多,她下意识的张开了自己的双手,纤细白嫩,纹路清晰,说不出的好看。
荣安总是这么一副高深莫测样子,眼里偶尔会闪现出危险的光,恩和见她说了一句就沉默,就不在跟她说这个话题:“你说这一匣子宝石给我二哥做贺礼怎么样?”
荣安终被她逗的笑了起来:“你小心吓着你们家那位老实胆小的牛姨娘,这一匣子宝石实打实的算起来有上万两的银子,你自己觉得没什么,也不想想别人的感受。”
荣安说的到也对,恩和哗啦啦的将一匣子宝石倒出来一半,耀眼的宝石几乎将室内照亮,在这种东西跟前能保持好定力的人真不多,但荣安就是其中之一,她看这东西就像看一堆寻常物件一样。
荣安到先说话了:“瞧瞧你,别人有这些东西恨不得供起来,你到是跟拿着些破烂一样。”
恩和笑道:“彼此,彼此。”
琪琪格给苏图成亲备的东西也只是面子上的好看,苏图跟着费扬古也只是做个百户,手上银钱并不宽裕,这次成亲牛姨娘就背地里补贴了不少,想给儿媳妇到时候给个像样的见面礼都不容易。
恩和来的时候她正在费劲的做针线,成亲当日打赏人的荷包她生怕琪琪格预备的不够,主动接了过来自己做,都熬了好几夜了,眼睛都殴了进去。炕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荷包,恩和来了她才勉强放下针线迎了出来:“二格格来了,快坐下!”
看着炕上的荷包恩和有些感慨,这大抵才是一个做母亲的人真实的心态吧。
恩和也不多说话,看了一眼持觞,持觞忙将匣子捧给了牛姨娘,牛姨娘一打开,那耀眼的光晃的她下意识的眯上了眼,惊诧的看着恩和:“这…..”
她最先有的不是欣喜而是惶恐。
恩和笑着道:“这是我给二哥成亲的贺礼,姨娘不必害怕,没有别的意思。”
牛姨娘好似才反应了过来,被烫着了一般忙给恩和推:“使不得,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恩和淡淡的道:“兄弟姐妹里我就只跟二哥还算亲厚,我虽成亲之后就是身份显赫的六福晋,但家中没有兄长支持,任凭哪个女子都不会觉得心里踏实,姨娘说,是不是?”
恩和说这话牛姨娘到是信,恩和送礼物为的是示好,为的是以后若有什么事,娘家有人愿意为她出头。她便犹豫了起来,想要接,又怕后面给苏图惹出什么事。
牛姨娘谨小慎微,半响都不说话,恩和便挑明了道:“若姨娘能告诉我件事情,这东西就当是谢礼,姨娘看着觉得贵重,但其实也就几百两的东西,都是六阿哥让人送过来的,我自己还有多半匣子,在我看着不值当什么,想要多少都有。”
牛姨娘迟疑的看向恩和:“格格要问什么?”
恩和凑近牛姨娘:“苗嬷嬷。”
姓苗的嬷嬷多了去了,但牛姨娘似乎立马就想到了一个让她惊骇的人物,打了个冷颤:“这个,我真不知道。”
恩和浅笑:“姨娘这就知道我问的是哪个苗嬷嬷?”她说着就变了脸:“姨娘先前还背着人给了我东西,你说我要是拿到太太跟前去,太太会怎么说?”
牛姨娘的脸瞬时就变成惨白色,哆嗦嘴唇看着恩和:“格格,格格这是……”
恩和将那匣子宝石推到了牛姨娘跟前:“东西姨娘拿着,这实在是我的一片心,我也不问别的,只问苗嬷嬷的去向,只要姨娘说了,我必定不会为难姨娘。”
日头已经偏西了,撒了半炕的光辉,照的荷包上的金线熠熠生辉,牛姨娘觉得眼眸酸酸的,她没本事为儿子谋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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