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身边面无血色的少女。即没摇头,也没点头。眼神黯淡,身形虚浮,脸色在苍白间,透着些许月光的银辉。
“你%……”少女伸手抓了他一把,可除了空气,指尖只余点点萤光。她突然明白了,这不是原来的戾气怪,独角兽。原来的他,也本只是麒麟草的戾气郁结而成,幻变出来的人形,如今他被无天真人把元魄收进壶中,永世不得复生。所以,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只是另一个新的戾气郁结成的他而已。
而且现在的他,太虚弱,连抱起她的力气都没有。他伸出大手,抚过她腰底的那处伤,如朱砂烙下,悚目惊心,令人痛心疾首。然后,他拳头一紧,便如一阵呼啸而过的狂风,彻底地消失了。
“喂,”少女爬起来,似乎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似的,痛哭流涕,伤心欲绝,“喂,等等,你……你不要走啊!”
但山谷间,只剩这一声,在久久的回荡……
不要走啊!阮平黛的眼睫毛轻闪了几下,双唇嗫嚅着又叫了一声,不要走啊!然后,她便从不知是梦还是昏迷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还是钦州祝府清冷的地牢里,还是摇曳不定的烛光,她睁开眼睛,只觉得背后没那么疼了。难道刚才的那个也是梦吗?如果不是梦,那么,是她的前生前世吗?她是玉麒麟,而那只会随着心情变色的怪兽,实际上就由麒麟草的戾气变成的。最后,它化作一缕轻风,坠入凡间,投胎转世,分别变成了柴擎泽和柴擎宇两兄弟了吗?
所以,无论前世,无论今生,还有现代的那个她,都要与他们俩兄弟纠缠不清吗?所以,柴擎泽才会如此迷恋她的背部,她背部的那个胎记吗……
阮平黛禁不住又伸手摸了摸,身后那个裂开的伤口,此时,手上摸来的血已变回红色,发干,只是依旧冰冷。
铁门上的锁链响了。门又开了。阮平黛还以为是铁面男走进来了,但她勉强撑起身子,定睛一看,发现被刘西彦领进来的人,竟然是冷面公子金国翊。
他怎么会来的?而且,他来想干什么?她顿时又把头埋了下去。不想理这个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重新落入到铁面男的手里,落入到疯道人的手里,更不会身陷这牢笼,无法脱身。
“金兄,人就在这儿,你们长话短说吧!无天师傅和我大哥,明天还要拿她重用呢!”刘西彦藏头露尾,阴阳怪气地说道,顺便还送给阮平黛一个冷眼。
“她这是怎么了?”金国翊愤怒地问道。他显然注意到阮平黛背后的伤。但刘西彦没有回答他,自个儿走了出去。
“他们打你了?”他开口就问。
但阮平黛别着头,没有理他。
“是敬轩王让我来找你的。”他的这一句话,顿时让阮平黛不顾背上的伤口,精神百倍地爬了起来,“他……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