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碰肉,赵宛平帮他把牛小排切小,柔声道,“阿呆吃点这个吧,阿姨家里有个小哥哥,最喜欢吃这道菜了,你尝尝。”
阿呆眼里流露出渴望,可是只夹了最小的一片,在嘴里嚼了很久才舍得咽下去,然后怯生生地看了赵宛平和坐在对面的汤沐爵一眼,筷子仍只落在盘子里的蒸鱼上,呼呼喝着面前的粥。
“怎么了,不好吃吗?阿呆不喜欢吃肉?”赵宛平关切地问,她发觉这个孩子只吃蔬菜,鱼肉偶尔碰一点,其他都吃的很少。
阿呆摇头,轻声道,“肉好吃,但妈妈说肉很贵……”
在场所有人,包括汤沐爵,闻言心中都是一颤,说不上来的心酸难过。
在海泉湾附近的市区,按现在的物价,鱼的确是比猪牛羊肉要便宜,尤其是濒死的或者冷冻的,更是价格差一大截。
阿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有先天性心脏病,却连吃肉都显得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都已经有了紫绀的迹象都还没做手术。
想必孩子母亲这些年带着孩子的生活应该比乔静美她们都要艰难百倍。
“梁博超果然比你狠心得多,亲生骨肉,都舍得让他吃这样的苦。”
周坤小声地调侃汤沐爵。
汤沐爵冷笑,梁博超不是狠心,只怕是根本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的存在吧!
等他知道的时候,还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梁博超很快坐飞机过来,同行的除了助手和保镖,还有一个女人。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梁博超身边带了一个这样的女人。
身材消瘦,头发长长的,简单挽在脑后,发尾有淡淡的枯黄颜色,浅色的宽大衬衫和深灰色长裤,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小心翼翼地跟在梁博超身后一步的距离。
她眼睛红肿,神情憔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紧绷的状态,好像被拉到极致的琴弦,轻轻一碰,就会断裂了。
梁博超脸色阴骘地盯着汤沐爵一行人,开门见山道,“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汤沐爵哼笑一声,“这个问题不是应该由你来告诉我吗?何况你现在最关心的不应该是那个叫阿呆的孩子吗?”
梁博超表情更加难看了,掩饰的平静之下似有滔天/怒火,“那不关我的事,因为那根本不是我的种!”
身边的女人闻言用极其惊恐的眼神盯着他,牙齿咬住干涸的下唇,血丝一点点渗出来。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但是汤沐爵他们都能感觉到,她身体摇摇欲坠,几乎就要跪倒下去。
突然她冷不防地扑向汤沐爵,拽住他的胳膊,竟真的跪了下去,声泪俱下,“孩子呢?我求求你,放了他……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你们不要伤害他!他身体不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我求求你们,放了他!”
琴弦断了,曾经最美最悠扬的乐章如今听来像是凤凰泣血。
乔静美看不下去,上前想要扶起女人,“你别这样,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