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解释是多余。
正是秋风萧瑟时节,尤其是她娘亲下葬那天,天气阴沉得吓人,灰败天幕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这阵压迫感刺眼白幡和凄凉唢呐里让人觉得世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她娘亲敛葬,下葬这些天中,白君逸一直她家帮着周旋,如果说这七天当中叶依依有六天没有睡觉话,那么白君逸便是整整七天都不合一眼,可是她依然不跟他说一句话,完全将他忽略不计。
她就是怨他,她让他去帮她将爹爹找回来,可是他却草地上给西施找手帕,她娘亲床上痛得死去活来时候他却给西施找手帕,如果她爹爹早来一步,或许有了爹爹鼓励,娘亲不会走这么,再不济,他爹爹也能够看到她娘亲后一眼,也不会再因为娘亲死而耿耿于怀,对于白君逸,她怎么不怨,哪怕是为了东施她也要怨他!
她娘亲生产竟然比不过西施手帕来重要,呵,真是可笑。
因为娘亲不了,爹爹要打柴糊口,照顾弟弟重任便完全落她身上,经过这么多变故,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无缘无故来这里,上天要让她延续东施生命,定然要让她这里完成一份属于她责任。
她弟弟有夜哭毛病,请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好,无奈之下请来一个法师,说他弟弟有小鬼缠身,要将小鬼驱走了才能保弟弟平安。
虽然她是个唯物论者,但是出于对弟弟疼爱,她觉得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按照法师吩咐,将烧过草木灰装袋子里,沿着村子转一圈,一边向空中撒草木灰。
据说鬼都是怕草木灰,如果被草木灰沾上了,那鬼便会显出原形,一现原形就会灰飞烟灭,用草木灰驱鬼再好不过了。
天气非常阴暗,四周寂静得有些吓人,就连那草丛中蛐蛐叫声听上去都显得有些惊悚,一片连着一片田野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孤独身影,田中粟米已经收割了,那粟米杆被堆成一个个草垛子 ,远远看着,就像一个个蹲地上胖小孩。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突然听到身后有窸窣声响,这种如幻觉一般声响这一望无际寂静中尤其吓人。
慢慢转头,正想抛一把手上草木灰,却见身后跟着人是白君逸,他手中也提着一个口袋,口袋中装着草木灰,一边走一边撒,也不知道跟着她多久了。
白君逸走上前来,知道她还怨着自己,只说了一句,“走吧,我陪着你。”
就这时,突听得一阵杂乱马蹄声响起,两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一大堆士兵,这些士兵身披铠甲,有人手中持矛,有人手中拿剑,就如地狱跑出来索命夜叉,阎罗殿门一开便争相冲出来,见人杀人见禽杀禽。
河对岸有一个抱着小孩妇女,一个士兵冲上去手起剑落将那妇女砍成了两半,那小女孩惊恐之中还来不及哭出声来就被另一个杀红眼士兵一剑削掉了头颅,那头颅带着一串血珠飞上天空,再被那士兵稳稳接住,兴奋尖叫一声,将那头颅像藤球一般踢到清澈苎萝溪中。
这些士兵来得非常突然,不过一会儿便见到对岸血光四起,惨叫连连,苎萝溪水很被鲜血染红,日光照射下泛起一波一波浓稠刺眼红色波纹。
就叶依依出神之时,已经有好几个士兵渡过架苎萝溪上木桥向着东村而去,来不及思索,她将手中袋子一扔便想着回去,他爹爹和弟弟还家中呢,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他们手段残忍到让人指程度,不能让爹爹和弟弟落到他们手中。
“你找死啊!”白君逸一把拉住她手腕,拖着她躲到一个草垛子后面。
“你干什么,我爹爹和弟弟还家中呢!”
“你去了有什么用?!你会武功么?!你去了还不是被砍成肉酱命!”
被白君逸这么一吼,她总算平静下来了,他说对,那些人拿着长矛长剑,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小女孩去了只有被砍死份。
“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出现这里?”
白君逸皱了皱眉头,“这些都是吴国士兵。”
吴国?叶依依知道这段时间越国和吴国掐非常厉害,越王勾践因为战败成了吴王夫差阶下囚,两国现算是暂时达成互不侵犯协议了,可是为什么吴国人却突然进攻越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