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领了后一期工资条,便去出纳那里拿钱。出纳却掌着腰站门口看热闹,有个女孩子那里等着退押金,好像是有些纠纷,正跟一个老阿姨一来一去磨。
老阿姨道:“老早都说好,今天就要上班了,你突然说不做了,这个时候叫我上哪儿去找人?”
女孩子答:“你别难为我了,我真不能穿这个,我爸妈也不让我到那种地方去,而且还是做晚班。”说完就把一个塑料袋扔到桌上,里面是绿色制服。
“这衣服有什么不对啊?“阿姨拎起袋子来抖,“小姑娘,你这个年纪怎么这么保守?”
那件绿色制服林薇看着眼熟,她卖啤酒穿好像就是这一种,她问出纳:“怎么回事啊?”
“嫌衣服太暴露了呗。”出纳回头看看她。
“也是超市做?”林薇又问,心里纳罕,那种简陋尼龙布制服还能暴露到什么程度。
“不是超市,好象是酒吧。”出纳回答。
“也是十五块一个钟头?”
“不是,酒吧得上晚班,二十五块一个钟头,超出基本指标还有提成……”
林薇动了心,晚班?这活儿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她径直过去问那个管事:“阿姨,你看我能干吗?”
阿姨抬眼看看她,问:“你多大了?”
“十九。”她回答。
“今晚就上班,没问题?”阿姨又问。
林薇点头。
阿姨笑了,瞟了一眼那个撂挑子姑娘,对林薇说:“得,那就是你了!”
林薇大喜,心想今天真是走了运,赶着来这一趟还真是值了。她重办好手续,领了制服,又借了办公室电话打回去。家里没有装电话,有事总要打到隔壁人家,麻烦他们叫林凛过来听。
“身上钱够吃晚饭吗?”她问林凛,电话里背景音是邻居骂孩子。
“够吧……”林凛回答,疲沓沓样子。
林薇无语,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从林凛嘴里就听不到一句爽爽答案了,这大概就是所谓青春期吧。
正这么想着,林凛又问她:“姐你出去一天,晚上也不回来啊?”
隐约还是从前那个圆圆脸小男孩口气,林薇笑起来,声音却还是冷,关照他:“我晚上还有事,你自己去吃碗面,吃完就回家,不许外面乱跑,知不知道?”
“我一个男怕什么,倒是你……”那边又回到疲沓沓状态。
“你算什么男,给我家好好待着,听到没有?!”她这里喉咙也响起来。
“我怎么不是男,如假包换……“
“别贫嘴了你,”林薇打断他,“期终考试成绩下来没有?”
“啊?嗯……那个……等你回来再说吧。”林凛开始打马虎眼,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林薇还想打回去继续骂,无奈时间已经不早,只得作罢。放下电话下楼,大雨已经落下来了,有不少人门口等着雨停,方才那个撂挑子姑娘也那里。
那姑娘也看到林薇了,嘴里嗤了一声,道:“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
林薇没接茬,她确不知道她要去推销啤酒是什么样地方,手上只有管事阿姨给一张名片,说是那里吧台负责人,酒吧名字叫Ash,译名是“爱墟”,地址市中心一个很好地段,单看路名,就知道是望着江。
这一天以前,林薇总共只去过一次酒吧,还是班级搞活动,跟大学同学一起去。那间酒吧大学边上,装饰得有些异国情调,老少咸宜一个地方,顾客中很多外国人,服务员都会讲一点英文。他们是下午去,店堂里有人聊天有人打牌,还有人组织了个当时很流行英语角,总之让人觉得并无不妥。只是贵,酒水单上一份果汁价钱,是她一个礼拜饭钱。 如果是自己付钱,她肯定不会去,所幸由几个阔气男同学买单,而她又不是那种很有骨气人,乐得去吃白食,玩也开心。事后,人人都说她酒量不俗,酒品也好,她却又开始自责——可能这就是遗传吧,毕竟她有那样一个妈妈。
等了一会儿,天就已经完全黑了。林薇耽搁不起,庆幸自己带了雨衣,她天生就没有安全感,各式各样东西,用得上用不上,每天行军一样背身上,以防不时之需。就好像雨衣,这时候就用上了。
她套上雨衣,骑车赶过去,照着名片上地址,市中心迷宫一样旧城里打转,找那个似乎是臭名昭著地方。她一个街角停下来问路,人家只是随手一指,她顺着手指方向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已是身此山中,那是一座摩天大楼楼顶霓虹招牌——三个银色字母,Ash,闪着钻石一样光,穿透溽热夜雾和细密雨幕,离很远就能看到了。
林薇从没进过这样地方,到了楼底下又问了几个保安才算是摸对了路。她坐专用电梯上到高区,电梯门一开,便是一个石英矿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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