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苏北下意识握住他手，紧张问道：“我说，这次你有把握吗？”

    “相信我。”容胤眸色柔和，简洁地回答。

    “好。”苏北点点头，以前就是这样，他让他相信他，他便相信他，事实证明容胤是值得相信人，每次就算再险恶境况，容胤也会带着他化险为夷，那怕两人落得一身狼狈，鼻青脸肿。

    容胤扬扬眉：“你去厨房给奶奶打下手，我去收拾东西。”

    苏北不忘趁机叮嘱：“以防万一，有什么好宝贝都带上。”

    闻言，容胤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身上楼。

    ……

    匆匆吃过午饭，容胤十分神秘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时手中多出个淡紫色荷包，明显是女子所赠。

    苏北一脸不屑抿着唇，他就知道这厮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能对他期望太高，不对，是对他就不能有任何期望。

    ——不守夫道，到处拈花惹草，好某天精人亡死花丛中，苏北心里默默想着。

    来时无人迎接，走得时候却全寨人都出来相送，当然是送他们祭司容胤，而不是苏北这个外来人。

    人群中，上午和容胤一起女子站后面，此时，她目不转睛望着容胤，一双含泪杏眼溢满不舍和悲伤，端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喂，你阿妹要哭了。”苏北手肘碰碰身旁之人，不冷不热小声嘀咕。

    容胤顺着他视线看去，一语双关道：“你若哭，比她惹人心疼。”

    “……”苏北默了。

    出了凰蔓寨，正当苏北纳闷要怎么回去时候，容胤已经带头走上另一路，那条路正是和苏北来时方向。

    “我们不去前面村子坐车？”苏北问。

    容胤说：“不。接下来你好闭嘴不语，保持体力。”

    “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徒步翻越两座大山。”

    苏北脚下一个踉跄，哭丧着脸：“非翻山不可？”他真心觉得他坚持不下来，他不是铁打人，他早就累了。

    容胤默默看他一会儿，道：“走到前面村庄需要一个小时五十分钟，那个时候已经坐不到进镇车，要么村内住一宿，要么选择步行进镇，但是从村庄走到镇上也得五六个小时，这样一来，就算我们一路不歇息赶路，也只能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到杞池镇……”

    苏北头疼打断他：“停！走你带路，能几个小时到杞池镇？”

    “三个小时不到。”

    苏北深吸口气：“天黑前一定要赶到杞池镇，一切为了刘大鹏，为了山头村。”

    容胤嘲讽：“你真伟大。”

    苏北权当是赞扬话点了点头。

    ……

    大约一个小时后，苏北双腿打颤，喘着粗气坐地上道：“容胤，我要累死了。”

    容胤回过头看着靠树而坐人，冷声道：“不要磨磨蹭蹭，这山里面多就是野兽，不想死就点给我站起来。”

    苏北望着四周遮天蔽日参天巨树，心中只觉压抑无比，再想到电视里演得那些食人凶残野兽，便扶着树干又慢慢站起来。

    而容胤见他疲惫模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向他伸出手：“我带着你吧。”

    看着面前修长有力手，苏北没有半点犹豫伸手握住，紧踩着手主人步伐前进。

    “容胤，这十年你过得好吗？”

    容胤身形一顿，头也没回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回山头村？我…我爸他们经常念叨起你，大家都挺想你，这次看到你去，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唔，知道了。”

    “后天就是鬼节。”

    “唔。”

    “…”话已至此，苏北根本接不下去话，也没心思再去说什么。

    一路上，两个人再没有说话，天色也越来越暗，苏北一直紧咬牙关坚持着，但后还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容胤眼疾手一把扶住他，情绪莫辨地看着那张憔悴惨白脸，似乎过去许久，其实不过眨眼之间，他动手取下苏北背上包，连带自己包一起背胸前，然后背起苏北一步步继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