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行宫,虽是深夜,却是灯火通明,太子妃寝宫之中,除了小产的孙慧芳,其余妃嫔一应到了个齐全,气氛很是诡秘。
太子妃与太子坐在上首,其余众妃分列两侧,至于其余品级的,则站在旁边侍奉,只叶家五娘跪在地上,抖若糠筛。
“臣妾冤枉啊!臣妾与孙婕妤素来无甚过节,亦不是不知轻重的,今日逛园子时恰巧遇到,还未说上几句,她便突然捂着肚子倒下……”叶五娘一边说,一边哭的梨花带雨,倒不像是一副撒谎的模样。
近些日子,她与林六娘闹得欢畅,这后宫的嫔妃除了几个地位超然的,也都不得不跟着站了队伍,只这档口却是无人敢替她说话的。
太子脸色阴沉,一声不吭,倒是太子妃幽幽叹了口气,“只如今几个宫女太监皆说是你推了孙婕妤,才让她见了红,你一人之言,又何足相信?难不成这些个各个宫里头的,都是故意刁难你不成?”
叶五娘虽说不是个聪明的,但并非毫无心机之人,今日之事,她自是知道中了圈套,如今孙慧芳昏迷不醒,她这一遭便是死无对证了。且她也并不知晓,孙慧芳在此事上到底知不知情。有损皇嗣事关重大,今日百口莫辩,她恐是要折在这里了,如此不但自己前程尽毁,只怕会祸及家人,是以心生绝望,幽幽开口:“今日臣妾被奸人所害,纵然是天大冤屈也是洗不清了的,只盼望太子殿下及诸位姐妹看在以往的恩情,莫要祸及臣妾家人,臣妾便是感激不尽了。”
言罢叶五娘骤然起身,便朝墙角撞了过去。
这兔起鹊落的功夫,任谁也没想到,叶五娘竟是这般烈的性子,一时之间都是愕然,竟是忘了阻拦。
只一人却是反应迅速,惊呼一声,扑过去阻了一阻,二人撞做一团,齐齐摔在地上。
还是叶五娘最先反应过来,自地上爬起来,但见苏如絮面色苍白,身体因疼痛颤抖不已,不禁吓道,“如絮,你没事吧。”
苏如絮早些日子,便试探过叶五娘的口风,知叶家素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儿,心下隐约猜到她绝望之下,极有可能以死明志,而苏如絮要的便正是这时节。
因上个月葵水未至,她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寻了医书来看,又买通了宫里的御医查验了近日来喝得避子汤,果然叫她发现汤药竟是被换过了。对这些后宫的阴险法子,苏如絮素来是警觉,趁着新年时节,太子大赦天下,苏之文与赵氏进宫来看她,她便偷偷着人传了话出去,叫赵氏带了个女夫子来,果真验证了她的猜测,她已然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苏如絮是何等聪颖之人,加上苏芷晴之前的点拨,不禁心惊,此事幕后之人心思之歹毒,可见一斑。今日听闻孙慧芳小产,她便知是个机会,早早服下一碗避子汤。这汤药虽说是避免女子怀孕用的,于孕妇却也管些用处,再在叶五娘这里摔上一摔,苏如絮满意的感到小腹绞痛起来。
“来人,还不把那罪妇拉开!”太子妃未料到叶五娘如此刚烈,吓了一跳,急忙喝道。几个宫女七手八脚把叶五娘拉开,却见苏如絮蜷缩在地上,裙子上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来。
秦怀瑾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苏如絮抱在怀里,“快宣太医!”
“殿下,为何臣妾的肚子好疼。”苏如絮腹痛如绞,开始还有些装模作样,后来却是怕了的,她面色苍白,喃喃道,“殿下,如絮是不是要活不成了?”
“莫要说那些个傻话,你们都是孤的妃子,你们的父兄都是孤的忠臣,有孤在此一日,必定叫你们都平平安安的!”秦怀瑾此话说的微妙,倒是叫太子妃与林六娘不禁心头一凉,暗暗心惊起来。
待叶五娘以此明志,苏如絮意外小产的消息传出宫时,已然是天快亮的时候。因了事关重大,这锦州城里,几个家族俱是一宿没睡。
叶家几个家长闹腾的不可开交。
“瞧瞧你生的好女儿,一口气连累了殿下两个骨血,只怕叶家危矣!危矣!”叶准听着这接二连三的消息,吓得心惊不已,直怪弟弟不争气,怎地生了这般能惹祸事的女儿。
叶淮则是慌得没了神,心下不禁暗暗考虑,要不要趁着太子还没怪罪下来,举家去京城降了沈家。
叶楚则待宫中事情一了,便被秦怀瑾宣进了宫,酝酿好了一番洋洋洒洒的腹稿,准备把太子妃和林六娘一齐拖下水。
“且看看太子的意思再说,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太子必不会张扬此事,给叶家难堪。”叶昭满不在乎,他是军功在身之人,便是太子借机收拾叶家,也不会从他这里下刀子,更何况甫一听到消息,苏芷晴便开始收拾,准备进宫去看望苏如絮。这个小姨娘叶昭在苏家养伤的时候便是知道一点的,可不是那般轻易吃亏的人。
更何况苏芷晴早就说过,太子殿下是摆明了想要个嫡长子的,苏如絮那儿的避子汤就没断过,怎就莫名其妙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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