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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
初夏之季的第一场雨不期而至。
虽是初夏时节,但这场姗姗来迟的雨水却似江南秋雨一般连绵不绝,一连下了三天仍未停歇。
哗哗坠落的雨水,冲洗着西北大地上的尘沙,浇灌着耕地,使得道路泥泞,间接促使长安与郿邬之间的僵局暂时隐没在风雨中。
郿邬,主殿内院。
“梆梆梆!”李利独自来到董婉房门外,伸手轻轻敲门。
自董卓死后,董婉便把贴身侍女遣走,一个人待在房里,闭门不出,至今快一个月了。其间,李欣、滇无瑕、蔡琰等五姐妹都来劝过她,但效果甚微。她依旧郁郁寡欢,整天待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她在里面干什么。
“谁在敲门?我身体不适,你请回吧!”屋内传来董婉清冷地谢绝声音。
“婉儿,开门吧。”李利轻声说道。
“吱吱———”沉寂片刻,董婉终于打开房门,欠身推到一旁,双眼微微泛着泪花,低声说道:“妾身失礼了,夫君请进。”
李利从身后李挚手中接过礼盒,随即摆手示意李挚退下,轻步走进房间。
“婉儿,为夫给你带来一些补品,务必食用。你太憔悴了,这些天清减不少,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就会支撑不住的。”在床榻前的圆桌旁坐下,李利怜惜地看着董婉,柔声说道。
董婉双眸泪光莹莹地注视着李利,凄然一笑。轻声道:“多谢夫君挂念,妾身没事。”
“你是在恨我,对吗?因为我没有抢回相国的尸首,没能让他入土为安?”李利神色平静地轻声问道。
董婉闻言后,眼眶中的眼泪潸然滑落,泣声道:“夫君奉命离京,当天夜里却去而复返,随后三万多大军藏身葛家坡山坳半个月。父亲遇害的当天,你便派人潜入长安,把我姐夫、姐姐和众多西凉将领的家眷全都救出来了。还从吕布手中救下琰姐的父亲蔡中郎。可是你为什么不夺回我父亲的尸首,难道李挚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吗?”
“你说得没错,李挚等人确实有能力夺回相国的尸首,是我没有命令他们这么做。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不是我做不到。而是我不能下这个命令。逝者已逝,但我们这些人还得继续活下去。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做。”李利神色冷静地说道。
“你既然害怕受到牵连。为什么又要劫持天子和太后?”董婉幽怨地问道。
李利面不改色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相国身死时,王允和吕布二人把持朝政,执天下牛耳,并将相国逝世的消息布告天下。因此我不能在出手抢夺相国尸首,否则就会被天下百姓视为相国余孽,声名狼藉。然而。当西凉军攻陷长安之后,形势就不一样了。长安大乱,谁能把天子和太后掌握在手里,谁就占据大义之名。手握天下权柄,既而掌控天下舆论的导向。”
董婉闻言后,直盯盯地看着李利,缄默不语。良久后,她突然站起身,怒声道:“武关城下,你为什么放走吕布?他恩将仇报杀了我父亲,你为什么还要放走他?”
李利闻言轻轻叹息一声,沉吟道:“吕布为了功名利禄杀死丁原,投到相国麾下,随后又杀死相国,再拜王允为义父,而今王允也被碎尸万段。如此一来,天下虽大,却无人敢于再收留吕布,更不会有人还敢重用他,早晚难逃一死。只不过我不能让他死在我手里,至少眼下不能杀他,放他去中原,对我们整个西凉军有利无弊。两权相害取其轻,所以吕布现在还不能死,他要为他做下的罪孽付出代价,等到他众叛亲离的时候,就是他的丧命之日!”
董婉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榻上,泪眼婆娑地说道:“父亲没有看错,你远比吕布更可怕,什么事情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是不是就连娶我为妻也是你的一种手段,你根本不喜欢我,对吗?”
李利神色微变,剑眉紧皱,沉声说道:“娶你为妻,除了相国执意赐婚之外,不掺杂其它原因。我李利堂堂九尺男儿,还不屑于利用女人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信不信由你?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话后,李利起身走到董婉身前,伸手轻轻捋顺她两侧鬓角的乱发,随即转身离开。
“呜呜呜!”眼睁睁看着李利走出房门,董婉几欲开口挽留他,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既而伏在床榻上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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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初夏的阳光再现锋芒。
道路尚未硬朗,驻守长安城的西凉军再起烽烟。由郭汜、段煨二人领兵五万出城,收剿盘踞在扶风郡境内的胡轸和董越所部两万余残兵。此外,张济和李蒙二将领兵三万步骑前往凉州陇右,试图收剿驻扎在临洮的牛辅所部数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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