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陛下,长公主因是服用五石散后,跌入汤泉池中,药力发散不及时,故——”少府两个太医令跪长乐宫中,战战兢兢说着常山长公主死因。
“我不信!”崔太后指着太医令鼻子怒骂道:“长公主又不是第一次服用五石散,怎么可能不知道服用五石散后该做事,这定是有人故意毒害她!”她转身望向神色阴沉郑启,“陛下,您一定要彻查此事!阿宝,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郑启自从知道妹妹真正死因和死状后,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听了崔太后话,挥手示意两个太医令下去后,转身对着崔太后,“查?怎么查?”
“当然是彻查!从乐工开始查!”太医令下去后,崔太后强装坚强一下子没了,“阿宝!怎么会这样呢?一定是那些贱人要害阿宝!我阿宝啊——”
“怎么查?”郑启如冰珠般声音狠狠砸崔太后心头,“是查我大宋堂堂长公主,为什么会夫孝期间,衣冠不整和内侍服用五石散后,搂汤泉中暴薨?还是查她为什么无端让一个太常寺乐工当了内侍,还让这个内侍穿上细麻衣、熏上奇楠香?”
宫侍们将常山从汤泉浴池中捞起来时候,她和内侍身上都没有穿衣服,这也是郑启震怒主要原因。她要嫁人、要养男宠,过了孝期后,难道还会有人拦着她不成?郑启说完后,不待崔太后有什么话,对牛静守吩咐道:“让陆家早点办了丧事!”
“唯。”牛静守领了郑启命,匆匆退下。
“皇帝!”崔太后见郑启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查清楚意思,悲愤喊道:“阿宝是你亲妹妹!”
郑启听到母亲哭喊,脚步停下,但没有回头,“母亲,我不止有妹妹,还有很多女儿。”死这么丢脸,难道还想要他大张旗鼓查?皇家还要不要脸?陆家还要不要脸?阿妩将来还怎么做人?常山一死,她身边所有宫侍资料就全到了郑启手中,除了那个乐工外,余下人全是崔太后安排。
常山自作孽不可活,还有什么好查?谁让她自作主张收了这么一个人?这件事母亲不是不知道,可她还是默许了,现才后悔?她真以为常山是父皇不成,父皇留了一个被他杀了祖父父兄、抄了全家臣子身边,还能得了那个臣子忠心,她莫非以为常山也可以?
郑启话,让崔太后原本就摇摇欲坠身体,一下子瘫软地。
“太后。”巩氏扶住了崔太后。
“知道人都关起来了吗?”崔太后见到巩氏,情绪冷静了些。
“都关起来了。”巩氏说,看到常山死状时候,巩氏就有预感,那五名宫女都活不了了,故她当机立断把所有人都关了一个小屋里,自己亲自收敛了常山,不假任何人之手。也算是对一种恕罪吧,随着年纪渐长,身体不好,巩氏就越信命理,总是不动声色减少自己手上罪孽,就生怕自己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那内侍底细查清楚了吗?”崔太后问。
巩氏说:“查清楚了,他们家世代都是乐工,父母早逝,只留下他和阿弟,他阿弟半年前得了伤寒死了。”
因为家里绝根了,所以才会杀了阿宝吗?崔太后紧紧抓住了衣襟,暗恨自己疏忽,“他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吗?”崔太后红着眼问。
巩氏心头一凛,“只有一个远房堂叔,久不往来了。”她心中暗叹,这下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既然他琴技这么好,那他堂叔、先生和同门师兄妹弹得都不错吧?都让他们下去继续伺候阿宝吧,还有行宫那些下人,伺候不好公主,留着有什么用。”崔太后说,阿宝死前模样绝对不能传出去!
即使巩氏心里已经有准备了,可听到崔太后话,还是吓白了脸,半晌才呐呐应了。
“还有阿宝丧事,我不能让阿宝就这么凄凉孤单走了。”崔太后喃喃道。
常山突然暴毙消息,传到吴郡时候,把陆止和陆希都震住了。
“薨了……”陆止不可置信重复了一遍,她心目中常山属于祸害遗千年那种,居然死了?老天终于又开始眷顾陆家了吗?
陆希先是一惊,随即想起了什么,等长伯说完话后问:“怎么会暴薨呢?”陆希面上不动声色,心却扑扑跳厉害。
长伯建康传来消息详细和陆止、陆希说了一遍,听说常山是死皇家汤泉行宫,而且是溺死了,陆希和陆止面面相觑,陆止问:“宫里太后怎么说?”常山会溺死?服侍她那些宫侍都是摆设吗?陆止可不信。
陆希手都开始微微发抖了,她忙将手掩下袖下。
“崔太后已经病倒了,陛下让我们立刻举办丧事。”长伯说。
陆希听了,心头一松,陛下如此行事,显然是不管常山死到底是不是意外,他都不准备追究了,没出事就好。不可否认,陆希听到常山淹死消息后,心里那块始终悬着石头,终于彻底落地了。果然爷爷说得对,能熬死自己敌人,也算是一种胜利。虽然爷爷说含义和她目前情况有很大不同,但结果一样就好了。
陆止想起侯达当年也是淹死,难免有些感慨,“皎皎,我们回建康吧。”
“嗯。”陆希点点头,虽然常山死掉,她并不伤心,但常山名义上还是她母亲,守孝还是要守。
陆希和陆止赶到建康时候,陆家灵堂已经搭起来了,哭声震天,常山是陆家媳妇,但却是皇家公主,故丧事一切皆由崔太后派少府之人来举办,陆希唯一任务,就是陪着陆言和侯莹一起哭。
陆言和侯莹已经哭昏得几乎晕厥,尤其是侯莹都见红了,被太医令警告,不能再哭了,不然连孩子都要保不住了。崔太后下令两人回屋休息,陆希看着被丫鬟劝走两人,头微微低着,她要是她们,才不会这样呢,她一定会陪着阿娘和耶耶走完这后一程呢。
“皎皎。”陆止趁着空隙,塞给了陆希一个香囊,里面有安神香料,“若是累了,你就去休息吧。”陆希要给陆琉守孝,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阻止,但让她看着侄女给常山吃苦守孝,当孝女,她可不愿意,没见人家亲闺女都没守吗?
陆希收下了那香囊,“阿姑,放心吧,我有分寸。”这半年她吴郡调养不错,身体早就恢复了,来之前她也做了充足准备,七天她还是能忍。她不是陆言和侯莹,她们哭晕别人信,但连她都一起哭晕了,有谁会信?旁人又怎么看陆家?现没法子重振陆家往昔辉煌,但她也不会让陆家名声坠下去。
何况宫里还有崔太后,陆希再听到常山公主死后,崔太后居然要行宫所有宫侍、侍卫和七十八名太常音声人为常山殉葬时候,就认为她疯了!她可不想这种时候,入了疯子眼。只要有心,什么时候不能偷懒,何必做这么明显落人口舌事呢?横竖是后一次了,她出孝后,就可以嫁人,可阿姑、阿劫还留京里,她十年都忍了,可不想后时刻功亏一篑,就当还侯莹那时候当孝女陪耶耶后一程情分。
高皇后听说,陆言和侯莹都晕过去了,常山灵前居然只有陆希一人、按礼守着时候,叹息道,“这孩子也不枉费大家疼她一场。”
宫中崔太后也一下子病倒了,她倒是想去陪女儿后一程,但众人都不让,常山是女,崔太后是母,没有母亲为女儿守孝一说,再说常山是臣,而崔太后是太后,就不行了。侯莹见红后,众人都不许她继续当孝女跪常山灵前,陆言醒来后,不顾乳母劝阻又替母亲守灵了。
许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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