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铎始料未及中途竟然杀出了太子和皇上,得了信儿之后想了半晌没想出什么辄。萧铎一生勤恭,对于天家众子嗣总是怀着敬而远之态度,轻易不得罪皇子也轻易不交好,原本他以为他态度朝中摆很是清楚,可奈何这太子不死心还要从萧蓁着手妄图拉拢他,这让萧大人恼火同时又焦灼不已。皇子之争他不想卷进去,皇上心事他也不敢妄加猜测,可是萧蓁是不能留宫里,也不能被太子要了去,穆清已经要成为太子妃了,再加上一个萧蓁萧铎是万万不愿意。
明日一过便是众秀女面圣时候了,再不想出法子,如若萧蓁真会留宫里,且不说皇上能不能发现十年前那出谎言,就说萧蓁真封了位子,这断断不是萧家荣宠,恐怕是一场大灾难。萧家前有萧父卓绝功勋,后有当朝第一相萧铎,再加上萧贵妃,眼下又有萧蓁进宫封位,惠帝位不动萧家,帝上位打杀大家族这是肯定,纵观多少朝代哪个朝代不是这样?
满殿烛火照得殿里透亮,萧铎此番话一出穆清便沉默了,看了看姑姑萧贵妃一眼,见萧贵妃也是一筹莫展样子穆清思索了半晌方开口“我前些日子看那紫丁也像是钦慕太子很,倒不如让太子要了去,依父亲朝中影响,那紫丁定是个侧妃,如此也不算委屈了她。”穆清是知道所有事,她记事早,四岁以后发生事她记得清清楚楚,防着别人也就罢了,萧贵妃和萧铎都是知情人,这两人跟前她就不愿意唤紫丁为萧蓁。
“倘若紫丁被太子要了去,那我们萧家就真扯进皇子之争中了,虽说皇上封了四皇子为太子,可是往后继承大统不一定就是太子,皇上心思没人能猜得透,说不准以后太子换成其他皇子,到时不管我愿不愿意,那萧家定是要跟随四皇子了。”
“兴许太子以后继承大统呢,我看眼下也没有皇子能和太子比肩。”
萧铎摇摇头,穆清到底是太年轻,投机一样将一个大家族命运放赌桌上,这着实是不能够。
“若是将紫丁指给其他皇子,而这个皇子永远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呢?”殿里沉默了一会子之后穆清蓦然说,眼下问题一是紫丁进宫世人就会认为萧家荣宠至极,二是倘若不进宫被太子要了去那便让萧家公然成为太子仰仗,如此萧家便会卷进皇子之争。可是过了层层审核之后紫丁不留宫里有两个途径,一是入不了皇上眼,二是被宗亲皇嗣要去,前者众人听闻李自中前去探望后路就断了,后者除了太子,再除掉有储位之争人,那避免萧家卷入储位之争皇嗣还有一个人。
“五皇子?”穆清话音将落萧贵妃和萧铎便同声说出这三个字。
萧铎朝堂多年,皇上心事猜不透却也知道这五皇子决计是不可能继承大统,当朝是讲究忠孝,治国治臣之纲领便是忠,只这一条,五皇子出生便决定了他这一生皇上念点情谊便是个王爷,若是不念情谊那就要遣送出京,总之无论如何那是不能和其他皇子一起争夺皇位。
“五皇子没可能继承大统这是满朝大臣心里清楚一件事,想必皇上也是知道群臣晓得这点,倘若紫丁指给五皇子,萧家就等同于支持一个没有资格争夺皇位皇子,况且爹爹这些年朝中向来是声誉颇好,对于党派之争总是不予理会,这样一来紫丁不能留宫里,往后萧家也就没有皇位争夺中出现任何风险可能。”偌大宫殿只有三个人,穆清吐字清晰条条分析,倒像是三人之间她做主一般,可是明明座另两个人皆是前朝后宫浸淫许久老人儿。
萧铎心里思索了半天,将萧蓁嫁给五皇子,乍一听像是能解决了眼前困境,可是怎么能让五皇子娶了萧蓁,这便是大问题,若是事情再不出乱子,面圣当日怕是太子要开口向皇上讨了紫丁去,皇上答不答应两说,可是没五皇子什么事儿啊。皇上十余年想不起五皇子,指亲时候也是记不得五皇子。
“我着五皇子前来让他向圣上讨了萧蓁吧,横竖他到了该成婚年龄了,且近些时日皇上指了五皇子去户部,怕也是有些父子之情,五皇子这些年从未向皇上开口,头一次开口皇上应该不会拂了五皇子面儿。”萧贵妃也是想起这茬,遂开口。
“若是五皇子向太后开口,这事怕是稳妥一些,太后指了紫丁给五皇子就是皇上也说不得什么。”穆清觉得这五皇子也未必是肯听姑姑话,倘若这五皇子问太后讨要内室,太后是断然不会拒绝,太后总希望皇室香火旺盛一点,成年皇子早早成婚再生出皇室血脉才好。
“我去太后跟前提说则个教太后唤五皇子前来罢。”
如此,理应说很是周全了,萧铎和萧贵妃想了半天觉得兴许这也是个法子。
于是当晚,慈宁宫里便见太后坐上首唤了五皇子前来,穆清坐太后边儿上给老人家捶腿,对于太后和五皇子言语像是没有任何兴趣,只是耳朵竖尖听着那五皇子回答。
“许久不见,缉熙竟是长了这么高……”太后细细端详垂首站立五皇子,见这五皇子长眉凤目,乍一看几乎像是看见先皇年轻时候模样,于是便有些恍惚和感慨。惠帝子嗣稀薄,可还是断续生了十个皇子,却惟独这五皇子像是先皇翻刻一样,伤楚同时便不由想要亲近这五皇子。再一想起五皇子这些年所受苦,便连语气都和蔼了不少。
“长了这般高,怎这样单薄,是底下奴才们偷懒没有伺候好罢?”
“孙儿感谢皇奶奶挂念,底下奴才们不敢作乱,是孙儿不知怎老不长肉。”缉熙垂首恭敬回答,哪里有半分穆清印象中不阴不阳夜叉脸子。
太后是知道这五皇子不得皇帝喜爱,宫里这般地儿,不得皇帝喜爱又没有母妃,宫里奴才们踩低撵高,哪里能伺候好?你瞧成年未成年皇子里,别个哪有五皇子这般单薄清瘦,长手长脚看着只像是一道殿柱子,怕是受了大委屈,可是这孩子对于此间种种却是只字不提,倒是个心肠好。
缉熙一进殿就看见坐太后边儿上穆清了,穆清侧脸对着殿门,浓长眼睫和秀挺鼻梁昏黄烛光里掠出一道剪影,像是专心为太后捶腿,可是那耳朵却是支楞起来。如此一来缉熙便有些高兴,穆清完全无视他其实他也是高兴,看见自己东西缉熙便觉得是高兴,哪里管穆清看不看他,平日里他和那满屋子狗说话也不见狗儿回应他一句,他只要看见狗儿都回了屋便像是这一天圆满结束了,哪里理会得了狗儿是不是要给他摇摇尾巴,当然狗儿跟他摇摇尾巴他也是很高兴。
从垂下眼睑底下能看见那两只上上下下移动拳头,怎这样细白这样小,缉熙不着痕迹看了看自己手,唔,自己手很大,骨节奇大但是还是很好看,那双手太小了,脆弱一捏怕是能捏个粉碎,正自胡思乱想之际,蓦然便听见上首太后说话声音。缉熙就是有这种本事,内心世界精彩成一个样子,可是又能清清楚楚有外人场合里摆出一副合规矩且恰到好处样子来,别人压根不知这人内心世界是怎样,有可能和同僚说话时候还能想着脚下蚂蚁搬家怎走是那样路线。
“哀家看你都十六了,是该有个知冷知热伺候人了,萧大人家小女儿今年已经及笄,论年岁和你正正好,听闻也是个知书达理好孩子,哀家指给你也不算委屈了你,你且说愿意不愿意?”
那小拳头停了,太后说完这句话缉熙从眼睑底下看见穆清停了动作,心里下意识浮出这句话。随即便皱了皱眉头,指给他一个他都没划进自己范围内东西干什么?
缉熙对于人或者物事有一种清晰界定,那便是他自己认为是不是能划进他范围内,是否能让他起了兴趣然后独属于他。可是这萧大人家小女儿他是压根不愿意划进自己地盘儿,那天他也是瞧见了那萧大人家小女儿,看见那女子,缉熙觉得那女子真如宫里这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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