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中秋（上）

    柳姨娘和邱姨娘院中打那一架，第一时间传到聂蓉蓉耳朵里，主要是她住近，她就住聂二太太旁边西跨院里。两人对骂以及厮打声她都听清清楚楚，小丫头们听到动静就去看现版了，回来之后一番转述，聂蓉蓉连每个细节都清楚知道了。

    “真是活该，柳姨娘应该多给郑柔几个耳光才是。”章婆子说着，若不是因为郑柔，聂蓉蓉腿也不会成这样。

    聂蓉蓉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妻妾争宠她多少是知道，但如此凶残直接打起来，总觉得有点超出她理解范围了。低头继续做针线，伤了腿不能乱动，又想到要过节了，虽然不是年，但听章婆子说，聂大太太只有过节才家里，至于聂殇就忙了，有时候过年都不家中。

    章婆子又一直说要跟聂大太太和聂殇打好关系，聂蓉蓉便想着，干脆做点什么。九岁姑娘大件东西不会，绣个手绢，做个香袋之类，应该是都会。

    “姑娘针线怎么这么好了……”章婆子有几分疑惑说着，姑娘针线肯定有婆子教，但聂蓉蓉一直好动不好静，学乱七八糟。这回自己提出要做东西，章婆子是很高兴，不管做好坏，舀出去了总是心意。

    聂蓉蓉一针扎到自己手指上，血顿时流了出来，月儿忙把聂蓉蓉受伤手指抢救出来，笑着道：“看妈妈说，以前姑娘不愿意学你唠叨个不停，现姑娘下功夫要绣好了，你又这么说。”

    “是我糊涂了，姑娘绣多自然绣好。”章婆子也马上笑着说。

    聂蓉蓉只是吮着食指上血，却是不敢说话，主要是心虚。做别人那种感觉真很奇怪，但又绝对不能跟别人说，幸好是小孩子，有些不稳定性，应该不至于引人怀疑。

    一个手绢，一个小香袋，终于八月十五当天全部完成，聂蓉蓉自己行动不便，只让章婆子和月儿过去送，没一会两人回来，却不是空着手。

    “我们过去时候，正好大爷就大太太屋里，我舀给大太太看了，大太太欢喜什么似，又夸姑娘孝顺，大爷也是一脸高兴，当场就让小厮舀了块银子给我们。”章婆子欢天喜地说着，又道：“银子是小事，关键是大爷赏，难得体面。”

    聂家钱都是聂殇挣，虽然聂二老爷是叔叔，所谓吃人嘴短，聂家上下谁不知道聂殇是大。聂殇家时候都不多，偶尔家也是阴着脸，一副高深莫测模样，下人别说得他打赏，就是能他个笑脸都不多。

    聂蓉蓉听得也十分高兴，几天辛苦能得人喜欢总是好事一件。不过想到上回见聂殇时场景，心中还是有几分怕，聂殇气势实有点吓人。章婆子又说聂殇十分高兴，脑子里不禁先是浮现出聂殇脑，然后想像一下那个笑容……

    聂蓉蓉顿时打了个冷颤，还是继续绷着脸吧……

    中秋节是大日子，聂府上下张灯结彩，聂二太太忙脚不沾地，除了晚上中秋家宴外，还有亲戚行走，收礼回礼，再有邱姨娘进门事，也有许多亲友过来打听细节。

    经过张媒婆嘴，此事已经青阳地面上传开，再加上聂家丫头婆子，这种事始何瞒住。虽然是聂二太太旧主，但也是聂二老爷前未婚妻，正常人都不会过来投奔。结果邱氏就投奔了，后来又被聂大太太抓奸床。

    外人会如何评说，聂二太太自知管不了，不管对外怎么说都挡不住别人嘴。反正也无所谓，她丫头出身当了太太，那些自恃高门大户，就没有能看起她。

    “太太，郑家三老爷带着郑家爷们过来了，说自家嫂子被玷污了，要讨个公道。”旺财家急匆匆来报。

    聂二太太听得淡然一笑，一点都不担心，只是道：“不过是穷疯了想来骗几个钱，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让管事打他出去，记得告诉他们大爷现家里呢。”

    聂家跑海商，干活就是刀口舔血买卖，若是随便人都能上门讹诈，聂殇哪能挣下现家业。郑家还敢有人来？只要告诉他们聂殇家，足够让他们屁滚尿流了。

    “太太，四个谈唱，四个舞伎都来了，后花园水池里戏台也搭好了。”管事媳妇进来回话。

    聂二太太点点头，到晚饭时间了，中秋家宴是重头戏，她得过去看看。一边往边走，一边又问着：“望月楼李师傅到了吗，大嫂喜欢吃他做鱼，今天晚上是一定要有。”

    “管事去接了，这就到了。”管事媳妇说着。

    聂二太太点头，聂大太太回聂家时候不多，务必让她高兴才好。

    聂家后花园不算小，占地五亩，亭台楼阁，花园水榭。晚上宴席就摆后头三间楼里，戏台搭上水亭上。聂二太太又命人四处挂灯，务必要让后花园各处明亮。指挥下人何处摆席，每桌菜色也有吩咐，看着丫头们摆放妥当了，聂二太太也微微松了口气。

    “太太辛苦了。”旺财家说着。

    聂二太太笑着道：“也辛苦不多久了，等大奶奶进了门，这个家肯定要交给她，我也能松口气。”

    旺财家听聂二太太这么说，却没有聂二太太轻松，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聂二太太退下来，她们这些跟着聂二太太管事婆子们也都要退下来。不禁道：“就是大奶奶进门了，太太您也是婶子……”

    聂二太太笑着挥挥手，却是看向旺财家道：“人啊，重要就是知足，若是不当年大伯去世时留下话来，命大爷不得分家，二房和三房哪有现日子过，大奶奶进门，这个家理所当然要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