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尚堂内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仿佛连根针掉地上都可以听十分清楚。
老太太眉头掬起瞟了一眼大夫人,尚未开口问话,就听到外面传来断断续续哭喊声音,一名身穿绿色长裙,披着红色袄袍女子两名丫鬟搀扶下走入堂内,跪地上。
她脸上满是泪水,眉眼间胭脂抹花了眼角,苍白容颜上一块红一块黄极其狼狈。
梁希宛捏了捏梁希宜手心,小声说:“这是蓝姨娘,老十亲娘,大伯父可喜欢她呢。”
梁希宜偷偷打量着蓝姨娘此人,她头上带着浅粉色绢花,高高盘起发丝被风吹凌乱,墨黑色青丝落鬓角处,衬托着她白净脸颊越发小巧可怜起来。
“老太太定要为小十做主啊……”她艰难吼出声音,不停冲着老太太叩拜起来,额头碰触石灰地面响亮声音,宁静德尚堂内紧紧敲打着每个人心脏,不过片刻地面上就有了红色痕迹,梁希宜撇开头,眼眶发红,她曾经身为人母很能体会蓝姨娘悲痛欲绝心情。
老太太始终沉默不语,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吩咐下来,又有很多话犹疑不决。孩子口吐白沫而亡事情,怎么听都带着几分蹊跷。蓝姨娘嗓音沙哑,喉咙不停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老太太身边大丫鬟素云心领神会,向前一步,冲着蓝姨娘两个丫头,问道:“还不赶紧扶你们姨娘起来,先把事情说清楚,陈大夫走时候尚是好好,怎么突然就去了,还说那么邪乎。”
梁希宜不由得抬起头望向素云,然后垂下眼眸。蓝姨娘右手边大丫鬟夏云趴蓝姨娘耳边劝说了什么,兰姨娘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神情恍惚坐了桌子旁边。
夏云恭敬站堂中央,冲着素云和老太太回话道:“陈大夫前几日来说十少爷染了风寒,但是不是什么大病,开了两幅药喂了两日稍有起色,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今日一早就开始偶尔发抖,奴婢急忙禀了大夫人去请陈大夫,大夫来时十少爷已经面色发青,浑身蜷起来不停颤抖,大夫说脉搏很乱,看起来像是吃坏东西样子,正巧国公爷回府陈大夫就先去看望国公爷,国公爷听说十少爷怪病就拿了腰牌给徐管事,让他去西街请李太医来府上为十少爷诊治。”
梁希宜仔细辨认她言辞中信息,难怪刚才祖父过来时候神色不好,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
夏云目光看向梁希宜一眼,欲言又止道:“国公爷说三姑娘回府,全家人难得聚一起不让我们拿此事来烦扰老太太,只是没想过才一个时辰都不到,小少爷就彻底走了。”
老太太眼眶发红,年纪大人听不得生老病死,何况还是自己小孙子,不管庶出嫡出都是定国公府孙子,而且他还那么小。
“老祖宗,你一定要给我死去儿做主,你不知道他走有多么可怜,浑身发青,小小身子不停发抖连哭都哭不出声,后还七窍流血,我儿啊……”兰姨娘再次跪倒地,夏云急忙拉扯住她,满脸泪水冲着老太太哽咽道:“因为晓得今个三姑娘回府团聚是大喜事,大家都德尚堂留饭,我们原本不敢说,小少爷去那一刻不仅口吐白沫,过了一会又七窍流血,看我们姨娘只觉得有刀片心口不停割着,当场晕了好几次。”
梁希宜忽抬头,目光灼灼盯向了蓝姨娘大丫头,这姑娘几次不停提及她到底有何用意,夏云发现梁希宜明亮目光微微一愣,急忙低下头轻轻拍着蓝姨娘背脊。
徐氏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不客气站了出来,扬声道:“十少爷那么小出这种事情,我们谁看着心里都难过,但是就事论事,老太爷拦着不让你们前来告诉老太太,是因为已经遣人去请了李太医,就算你来回禀老太太不也是要请太医吗?家里从头到尾没人耽误小十救治,别有没有提及我们家三丫。孩子死那么惨是个人就知道里面有问题,大房龌龊事情少往我姑娘身上靠!”
大夫人秦氏做不出了,启口道:“弟妹说这叫什么话,大房死了个孩子怎么就成了龌龊事情?蓝姨娘已经很可怜了,不过是想让老太太调查清楚你何苦雪上加霜。”
“我雪上加霜?我雪上加霜有什么好处?你们房内死了个庶子谁受益谁清楚!蓝姨娘那个丫鬟张口闭口,说什么三姑娘回来了所以他们少爷死了都要捂着藏着,这都是怎么回事?今天不只希宜回来,老爷还回来呢,待会她是不是要埋怨因为老爷回来了,所以大房就死了庶子?”徐氏本就是泼妇形象,事关女儿名声她可不能让碎嘴婆子胡乱传出去,倒成了和三丫有关系了。蓝姨娘儿子死了得利是大夫人秦氏,省大老爷总是想让她把小十过继成嫡子。
秦氏确实没有一点悲伤,庶子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相反,她觉得解气!但是此时是敏感时期,稍有不慎就有人敢把害死庶子罪名扣她身上,所以她倒是支持老太太调查清楚此事,省风言风语害死了人。何况厌恶蓝姨娘和十少爷女人可不止她一个人,自从大老爷清楚,打死她也不会给小秦氏养儿子后对蓝姨娘所出十少爷越发重视起来,不由得导致小秦氏地位下降。小秦氏算盘打精明,她有两个大老爷骨肉,只要没有其他男丁大老爷就是和小秦氏绑一条船上人。秦氏倒是真有几分怀疑此事是小秦氏所为,不过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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