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转眼间就到了定好日期。梁希宜心里是浓浓不舍。整整四年,她住这个世外桃源地方,仿佛修行者般修养身息沉淀自己,但是终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现实生活。
杨嬷嬷兴高采烈打点梁希宜服饰,挑肥拣瘦不满意道:“姑娘怎么打扮那般素净,到时候让二夫人看到了还以为受了什么委屈。”
梁希宜无语皱了皱眉头,任由几个丫鬟围着她左捏右捏,捆着束腰。
“嬷嬷,你们把我打扮再好看也无用,整整一天车程,路上颠簸起伏,估计到了国公府头发散掉样子怕是吓人。”梁希宜一脸淡定安抚着杨嬷嬷。
大黎庶民和贵族女子装束有很大区别,一般年佳节特殊日子里,少女们是必须要盘头,未婚女子可额前留下头发帘,但是已婚女子盘头标准装束是不允许遮挡住额头。
“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呢,若不是你不耐烦头上太紧总是碰它,发束是不会乱。当初二夫人嫁人一路从西北来到京城,那头发绑可结实了,连歪都没有歪。”
梁希宜撇了下嘴角,终归是不再说什么,忍受着夏墨使劲绕着她墨黑色发丝。
“嬷嬷,干嘛弄那么正式呢,不过是回个家而已。”
杨嬷嬷狠狠瞪了她一眼,唠叨着:“是不过是回家而已,可是老太爷都五年没离开过东华山,如今回到京城,无数双眼睛看着呢,搞不好宫里都会派人来家里看望国公爷呢。不把你收拾体面,万一你不小心抛头露面一下下,可就丢定国公府人啦。”
“哦……”梁希宜不情愿应了声,心里却紧张了起来,京城,好久远回忆。
“咦,夫人上个月送来衣服呢,我记得有好多红色啊,怎么不给姑娘拿出来。”
“嬷嬷,姑娘长得太了,那些衣服都不太合身……”夏墨小声说,他们家三姑娘这几年身高大幅度上扬,现穿衣服都是上个月刚刚赶制出来。
杨嬷嬷不由得望向了梁希宜,点了点头,说:“主子和二夫人身材都偏高,一转眼你们就成了亭亭玉立大姑娘,不知道会花落谁家。”梁希宜看到杨嬷嬷眼底动容,不由得好意捏了捏她手心,说:“我才十三,癸水还没来呢不着急嫁人。”
“就是这两年事情,估计明年就会来了。”
梁希仪腼腆望着镜子中鲜活少女,心情极其舒畅,她个头不比十六岁夏墨矮多少,一双大大眼睛配上圆润鹅蛋脸颊,虽然不如上辈子小巧瓜子脸惹人怜爱,却多了几分可爱清爽。相较之下,梁希宜喜欢现自己,充满朝气,而且有点“心宽体胖”。
“姑娘你不是刚吃过糕点……”杨嬷嬷无奈望着满脸笑意梁希宜,终是不忍苛责她什么,还好三姑娘身材高挑,否则肯定是个胖丫头。
“进城后我要吃胡记荷叶南瓜饼,蔡家皮蛋粥,还要买沈兰香胭脂。”梁希宜仔细和夏墨嘱咐着,她上辈子爱就是这两家南瓜饼和皮蛋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胡记南瓜饼呀。”杨嬷嬷笑嘻嘻看着她。
梁希宜尴尬点了下头,原来曾经梁希宜也很爱吃胡记糕点呀,不过上辈子梁希宜人生到底是怎么样她却并不清楚,还是需要自己一点点去完成吧。
辰时,车队准时出发,梁希宜坐马车里撩起帘子向后面望去,长长车队占满弯曲道路,徐家村很多人前来送行,对于他们来说,梁家属于主家,虽然如今收租不过是形式而已却终究要小心逢迎。梁希宜上辈子极少出门,记忆里大多数是不停习作,作为清流中很有声望名门陈家嫡长女,她属于自己时间基本没有。后来嫁入人际关系为复杂镇国公府,不仅要应付众多勋贵亲戚还要管理各位美人小妾,日子过极其疲倦。
“姑娘,靠着休息会吧,路还长着呢。”夏墨贴心摆放好茶水糕点。
梁希宜察觉出她小心翼翼,安抚道说:“你怎么现就拘谨起来,可是怕我娘说你什么?”
夏墨低下头,轻轻回应:“主子,夏墨一家世代都是定国公府奴仆,人前时候我终归要有个样子,否则二夫人第一个饶不了我。”
梁希宜理解点了下头,问道:“我娘是个什么样子人,我感觉你还挺怕她。”她至今未曾对亲娘有一点印象,不管对方为她做过多少事情都有些亲近不起来。
“二夫人吗?”夏墨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落落大方一个爽朗女子。还有姑娘舅舅们,都是极其疼爱二夫人,所以二夫人虽然出身不高却没人敢她面前说什么,当初没有子嗣时候也没人敢欺负二夫人。”
梁希宜看着她诚惶诚恐模样,笑着说:“我也觉得我娘应该是个极有本事人,听说我爹外面虽然臭名昭著,二房却没有一个小妾吧。”
“是啊,二夫人调/教有方。”夏墨尴尬笑了一声。二老爷曾经看上一个青楼女子打算当成外室偷偷养起来,没想到二夫人娘家哥哥立刻把妓院砸了,后还是妓院妈妈坚决不同意她赎身。后来那名青楼女子被采花大盗掠走,画了裸像流传于市井之中,又被扔到西北当军妓去了,于是众多女子见到二老爷都习惯躲着走,关于二夫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人,夏墨还真不敢和三姑娘细说。至少二夫人娘家男人都是十分彪悍护犊子愣头青。
梁希宜躺着睡了一会,再次醒来发现车子停下,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夏墨捏了夏她被角,说:“下雪了。”
“下雪了?”梁希宜惊讶撩起帘子,豆大雪花迎面而来,吸到了鼻子里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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