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宁云晋是当之无愧的聚光点。能够有资格参加这次赐宴的人,除了少数在这次大战中出现的新秀,大多数都认识宁云晋,但是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原有的一丝嫉妒也都掩饰了起来。
一个祭天者!
这个身份便轻而易举的解释了宁云晋从小到大表现出来的特殊,以及他受到皇上甚至大宗师各种优待的原因。
晚宴上宁家两父子都被人围成了一圈,各种奉承与恭贺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让两个已经十分擅长待人处世的官场老手都差点忙得应酬不过来。
在晚宴之后便是宁府为宁云晋举办的庆功宴,接连几天都有他原来的下属、同僚以及朋友来拜访,足足忙了四五天才消停下来。
宁云晋这次的假期一共是半旬,忙完那些应酬,他便不得不开始考虑搬家的事情。
要搬去宫里住不比住在外头,宫里的规矩太多,即使文禛特许他能带自己的下人进宫,宁云晋也不好逾越。丫头他选来选去只准备带夕颜和红豆两个,红豆本就出自皇宫,在宫里熟人多一些办事也方便一点,而夕颜被红豆教导了那么多年,不但行事有据,也是个口风紧的,带这样一个足够机灵的丫头在身边才方便使唤。
至于秦明就肯定不能带进宫了,总不能让人家好端端的去自宫。原本宁云晋是想安排他出去做事,但是这小子怎么都不肯,两主仆一番争执下来,最后还是定为只要宁云晋在宫外还是由他陪着。
人不能多带,吃穿用度就更不能太过招摇。这些年宁云晋赚了不少银子,除了补贴家里人,大部分都被他花掉了。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通过内务府弄到不少好玩意,再加上文禛偶尔赐下来的,不客气地说,他自己小院里面的用度丝毫不比皇子们差。
但是这样的东西带进宫里那就太扎眼了一些,宁云晋只得十分遗憾的挑选了几件体面的衣服和自己喜欢的用具,这么一来,他倒没有收拾出来多少行李。
看着自己住了多年的小院子,宁云晋居然有种舍不得离开。宁府、这个小院子里面积累了太多的回忆,他知道这一走,真正能够回来的时间就少了。虽然家里人说这里的一切都会为自己保留,可是毕竟不同了。
离开宁府的前一夜,宁云晋盘膝而坐,双目微合,敛神入定。香炉里烟云袅袅,让他渐渐开始忘我。不知道是不是心有触动的缘故,这一次入定宁云晋只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暖黄色的光芒,而他则盘坐在光芒中的一朵巨大莲花上。
从莲花上腾起桔黄色的火花,却并不灼人。一朵小小的火花飘到他的丹田,沿着他的十二经络游走,等到再次回到丹田之后,顺着他背后的脊椎慢慢往上走,通过大椎穴升上百会,再飞快地升到了空中。
这样自然而然的一周天过后,宁云晋发现自己居然突破了养气的第一层。
“封王、称帝、功名利禄不过是镜花水月,七尺之躯最后也不过是一捧灰尘,人生到底还是只图个大自在才好!”宁云晋睁开眼睛,刚刚那种仿佛天地一空的顿悟让他有种极其满足的感动。
他并没有改变姿势,反倒又再一次闭上眼睛,将自重生以来与文禛的相处在脑海中一一回忆了一遍。
宁云晋知道自己回避文禛已经回避得太久了,即使在答应与他在一起之后,也从来没有主动过。但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文禛的耐心终究是有限的,他不可能一直这样不求回报的付出下去。
如果想要让文禛知难而退,甚至将一切搞砸,那这样拖下去自然是最好的!以文禛的傲气,最后他们可能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刚刚的顿悟之后,宁云晋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底最深层的想法。他对文禛的感情太过复杂,有恨、有怨、有钦佩、有崇拜、有感动、有喜欢……这样的感情已经没办法简简单单的用一个爱字来形容。
他喜欢让文禛的眼神、注意力,甚至掩藏在冷漠内心中的狂烈感情都注意在自己身上,只要一想到或许有一天文禛会别开那双温柔凝视着自己的眼睛,背过身去,让两人之间再无交集,宁云晋就无法接受。
或许这其中还有孩子气的占有欲在作祟,但是既然不想弄砸这一切,宁云晋知道进宫之后自己便不能再回避了。
第二天一早,宁府门口十分热闹。宁云晋原想拜别老太太和父亲、大哥之后便自行入宫,没想到老太太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最后还是看到吉时要到了,才将他送出了二门。
宁云亭则特地调班了一天,一来是为了送他,二来也是给他帮忙,毕竟家里下人们不能进宫,有他同去还能多找几个侍卫帮把手抬大件家具。
这边宁家的人才依依惜别完,一支衣着光鲜的队伍就到了宁府门口,带头的正是宁家的老熟人黄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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