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亭斜躺炕上,无聊地翻着手中书。今儿个休沐,不用冒着雪出门,整个人也便懒散了起来。翻上两页书,再抬眼看一下垂着脑袋正绣花媳妇,只觉得这日子简直活似神仙。
穆彤儿已经接近临盆,肚子圆鼓鼓,隐隐看着是尖头,都说她是有福,这胎肯定是个儿子。她看似绣花,实际上心思根本没用上面,第三次与宁云亭眼神对上之后,索性将手中绣活放一旁。
“相公,要不闻香居那份红利咱们别拿了吧?”
宁云亭翻身坐直身子,惊奇地问道,“怎么,是小二说了什么?”
“没有。二弟那么尊敬你这哥哥哪会说些什么!”穆彤儿柔声道,“只是妾身觉得咱们又没做过什么,白得这么一份红利实不妥。”
宁云亭眉头一挑算是听出了一点苗头,“这是谁又眼红了吧?”他也不是真傻,一想就明白了,“又是太太吧!她可是眼红好久了,可惜当初办置时候都是用小二私房,归不到公中。你别管她,这是小二孝敬我这哥哥,谁也挑不出来理。”
“前两日太太叫我过去,说是这两年庄子出息不好,府里日子艰难……”穆彤儿为难地道,“太太想让我将陪嫁里前门那个门脸借给她开铺子,若是不行借些银子给她也好。”
“嗤,她到是会想。”宁云亭冷哼道。他之前也想拒绝小二给红利,毕竟无功不受禄,这钱拿得心虚。
但是小二都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自己如今当差了,平日应酬多,手头多些银子才好办事,还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爹爹也反过来劝自己,他这才拿了这份红利,只能别地方回报小二这份情谊。
见丈夫不以为然,穆彤儿只得拐弯抹角地提醒道,“当年二弟办铺子时候,云祥和巧萍都没出生,二弟给大姐办置丰厚嫁妆,给相公你红利那是兄弟情深。可眼瞅着两个小年岁都大了,二弟对他们也没什么表示。赵姨娘那里都算了,可是太太……”
她嗲了宁云亭一眼,道,“你们男人粗心大意,总不乎这些小事,可我总觉得这样下去,人要是生了怨怼以后是要生麻烦。”
宁云亭瞪眼道,“二弟不是小气人,就算那两个和咱们不是一个娘胎出来,你瞧瞧小二哪次亏待过巧萍了。云祥那里是太太自己不让咱们亲近。”
他怒道,“你可是不知道,他小时候咱们多看一眼太太都不让,送吃食玩物都被她给扔了,生怕咱们会把云祥怎么样一样,这也别怨二弟不给她好脸色。”
说着,他拍案而起,“不行,这事我得去找爷爷好好说道说道,咱们府里有庄子有铺子,哪会就过不下去了。居然还盯上了小二银子,没这个理儿。”
“你可别冲动。”穆彤儿一把抓住他手道,“老太太前两日动了心思,说要将云祥带身边,还说不能让人将他养得与你们失了兄弟情分。你就先别添乱了,实不成先跟二弟透下口风,问他有没有什么打算。”
“也罢!”宁云亭也不是冲动人,被妻子一劝便冷静了下来,但到底是意难平,“要不我现就去找二弟说说。”
穆彤儿捂着小嘴笑了,“今儿个二弟可不府里,你过去也是白跑一趟。”
“去哪了?”宁云亭奇道,那小子可是推了不少拜帖,天天窝家里,这么冷天气怎么会跑出去。
“大姐夫带他去海子边参加举子们办诗会了。”她嘻嘻一笑,“听说要赏雪弄琴,围炉吟诗,端得是风雅。”
宁云亭啐了一口,“大冬天去赏雪,怕是脑子不好吧!”
这一刻两兄弟思维居然同步了,宁云晋心中也怒骂着,这帮人前有模有样架子端得高高文人骚客,喝多了之后真是禽兽不如。
他们这一次来了二十多个人,喝酒地方是什刹海边一处亭子,抬眼便能看到雪花洋洋洒洒地落已经微微结冰湖面上。
由于人多,他们占据是大一处亭子,抬眼就能看到银装素裹垂柳和拱桥,远处还有红墙黑瓦钟鼓楼和楼阁,如果不是太冷,谁都要赞一声风景好。
虽然已经生起了炉子,可是这四边透风地方也没什么效果,若不是已经几杯水酒下肚宁云晋都要冷得哆嗦了,也怨不得他暗自腹诽这帮人是神经病。
偏偏这帮人他还不好得罪,他们有是前两届各地解元提前进京备考,有是早已名气外名士,都是明年大比热门人选。
自己被文禛那厮弄去皇宫读书,日后朝廷就少了同窗这一人脉,只得亡羊补牢多结识一些未来同科,所以才接了这封拜帖,并叫上姐夫作陪。
宁云晋冷得受不了,想要回家时候,已经轮到他身边宗正若其抽酒筹。
刚开始他们玩是投壶,他与姐夫每次都不分伯仲,让这些人想罚他们酒都没机会,便又改为玩酒筹。
这次玩是杂句酒筹共有一百根,正面写着古人诗句杂句,背面根据诗句内容,配制了酒约,有点像是风雅一些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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