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是妇人之仁。”薛太医淡淡地丢了句话给我,转身收拾他的医箱背在肩上。“嬴将军的伤口已经清理,老夫再开几贴药给他服用,如果这几日烧得不是很厉害,嬴将军这条命就保住了,否则……”他摇摇头。这死老头,说半截话莫非是有所求?“否则什么,薛老不妨直说。”他眯下眼,露出丝不易察觉的诡笑,“他这条手臂就废了。”
“不行,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一把揪住薛老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还太医呢?就这么点小伤都治不好,我看也别在公主府混了。“治不好他,我就把你开了。”
薛太医似乎早料到我会这样说,眼里没有半点惊慌,他瞄眼我的手,“这个?”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快些说。”他放下医箱,摸摸颌下的长髯,好半天才说:“办法不是没有,不过需要一样东西。”这老东西想来是怕我舍不得,所以故意出此激将之语,哼,别说府里的东西,就是要我的血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我装出没发现他的诡计,急忙接过话头:“什么东西?只要是府里有的,随拿随用。”薛太医没想到我答应得如此爽快,愣了一小会才不紧不慢地说:“听闻大王把手腕上的玉佛珠赏赐给公主了,这玉佛珠原是天山活佛之物,据说浸入水中,那水即可活人性命,只不过那佛珠却会失其灵性,变成凡物。”这简直就是胡扯谈,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一则有承诺在先,二则也是想看他耍什么把戏,我眼睛都没眨下,一口答应道:“行!”
薛太医忽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公主开恩,那佛珠泡的水也赏点给小人吧。”原来薛太医晚年才得一子,自然宝贝得不得了,只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月亮予他。前些日子不知吃了什么脏东西,忽然上吐下泻的,薛太医自己是医生也莫奈其何,听闻这个传言一直不敢开口,于今正好借嬴景玉的伤给提了出来。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我恨他假公济私,因而我略微思忖了会应道:“好,我就把玉佛珠给你用。只不过,哼哼,嬴将军有个什么差错,我就向父王禀告这玉佛珠是你偷的。”薛太医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好半天才回过神,指天赌咒地表示一定尽全力救治。
我转起头,就撞见嬴景玉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睛。他什么时候醒的?我刚才说的话,他全听见了?我的妈呀!我又羞又急,扔句“我换衣服去了”,先是快走几步,最后我干脆跑起来。“该死!”想起嬴景玉那双贼似的眼睛,我心里一阵发慌,他都听见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很粗鲁,很暴力?会不会就此对我一改印象,讨厌我?他该明白我是为了救他。可是救他,好像不需要那么粗鲁……我心里乱成了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