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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本正经看着他眼睛,“我觉得容恪还活着,”
何堂主一怔,他一声不吭,只狐疑的看着我,“您怎么有这样把握,是从卡门宴听说了什么吗,”
“我的知觉,”
我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何堂主脸上本还半信半疑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好笑,“纪先生教导我们,不要相信所谓感应知觉和想象,只遵从规律,现实,信任结果,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妄想和空谈,没有任何依据,只会误导我们,如果纪先生平安无事,他没有理由不回来,他就算割舍得下整个纪氏,也不可能连您和孩子都不在乎,”
我觉得和男人根本讲不通,他们是理性主义,逻辑至上,可很多只能用感性解答的问题,他们根本不会认可,我还想再和他分析,可他直接伸手打断了我,对我的一切说辞都看作无稽之谈,“冯小姐,今晚我会跟随您到码头谈一单生意,具体过程由您来把控,这是我们合作很多次的下家,只要您能谈个大概,都不会出问题,”
他说完后直接拿着那些资料推门离开办公室,他迎面和彪子撞上,彪子问他怎么样,何堂主十分疲惫怅惘的捏了捏眉心,“我很无奈,”
彪子扑哧一声笑出来,他看了一眼我,拍了拍何堂主肩膀,后者离开后,彪子走到我面前,从怀里取出两个小纸包,打开后里面露出两大块颜色形状都十分漂亮的糖果,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好吃极了,我看中小门口好多孩子放学都买,我排了半个小时,这家糖是老字号,一天就卖一千个人,我磨了他半天,才卖了我两份,”
我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觉得十分感动,彪子是个特别粗犷张狂的男人,他不细致,也很暴躁,还动不动就砍砍杀杀,我想象不到他为我排队买糖是什么样子,我觉得心里掠过一股暖流,我拿起糖放在唇边舔,果然很甜,有一丝水果和奶油交缠的味道,彪子把我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他说,“看一天了都,何一池那闷骚男,一点不考虑女人受不受得了,刚上手能多熟练啊,回来闷死了他就高兴了,容哥要知道自己女人被他这么祸害,回来直接劈死他,”
我叼着糖,彪子把我抓起来,“出去散散心吧,急不得,何一池当初跟着容哥也学了小半年,他现在就是着急,恨不得立刻全灌给你,你还怀着孩子,根本扛不住,我做主了出去散心,让他找我来,还管不服他了,当个堂主了不起啊,我要不是太不靠谱,容哥打算给我的,”
我咬着糖笑出来,“你不靠谱吗,”
彪子有点不好意思,“还行吧,看和谁比,何一池很稳重,是那种很少见的稳,这点他像容哥,容哥就看重他,我能打能杀,就是不太会摆弄算盘,所以生意之道我不懂,我可以帮着打架,冯小姐你放心,只要我一个人跟着你,你都不用带保镖了,”
我点头说好,我跟着彪子小心翼翼穿过后门,躲开了何堂主手下的看守,直接溜进了车里,他问我去哪里,我说就开车在街上转吧,我想看看华西区,
华西区的每一片砖石,都有过纪容恪的足迹,每一丝空气都有他的呼吸,每一滴细雨都洒过他发间,每一片阳光也许都拂过他身体,
我只想走过他走的路,看过他看的风景,吃他吃过的东西,让我感受他还在,始终没有离开,
彪子在前面开车,他从后视镜里看我惨淡无比的脸,“冯小姐,日子还要过,这么多担子,您也要帮我和一池分一分,容哥大概命里有这一劫,虽然我们都不信命,可这时候也只能这样解释,”
我没有理他,我看着窗外,外面似乎下了雨,华南的冬天很少下雪,总是下雨,很寒冷的小雨,带一丝丝冰晶,比雪还要阴寒,
彪子把车开得很慢,地面湿滑得不行,我几乎感觉不到摩擦阻力,车似乎在朝前不受控制的滑行,我目光从对面一家精品店移开,恰好落在街角一把黑色的伞上,伞正在旋转,底下露出四只脚,一双女人的脚,一双男人的脚,鞋子都很干净,没有被溅上湿泥雪污,旁边等候一辆白色的轿车,司机从车上下来,重新打了一把伞,置于男人头顶,男人则小心翼翼为女人撑着,他一只手臂揽着女人腰间,缓慢朝车中步去,
彪子在和我说话,可我眼神却怎么也移不开,似乎被施了魔法,直勾勾盯着那一对男女,女人很温柔摸着男人肩膀位置,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司机把伞收拢,拉开车门护送他们进去,在那把黑伞也随之收起的霎那,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侧脸,那是我一辈子忘不掉的侧脸,那是我魂牵梦萦心心念念了三十多个日日夜夜仍旧不相信他永远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侧脸,
我摇下车窗朝着那边大喊了一声纪容恪,雨水太嘈杂,人海拥挤,我的声音被吞噬湮没在滚滚尘埃之中,男人始终没有露出正脸,他和女人前后坐进车里,司机绕回驾驶位,将车子发动,我用力推开门冲下去,湿滑的地面我不敢跑,我一手护住肚子一手不断的挥舞着试图被他们看到,司机看到了我,但并没有理会,后座一片漆黑,
车从我旁边几十米远的地方驶过,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我用尽最后力气大喊停下来,男人似乎察觉到有女人的叫喊,他偏头看了一眼并不属于我站立的方向,发现只有空空的潮湿的水坑,他再度将视线收回,随着车一起没入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