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人,其实并不是很想见她。
因为爱有最清澈最明亮的眼睛,也有最残忍的离分。
她想,一个人失去健康,就等于失去了灵魂,失去灵魂的人,没有资格爱别人。
拧开床头的灯,她捧着枕边的书,流利的英文亲切又而熟悉,“because I ain,and little,I aless, I have as s you,–and full as much heart! And if God had gifted me with some beauty and ve made it as hard for you to leave r ve you, I am not talking to you now through the ionalities, nor even of mortal flesh;–it is my spirit that addresses your spirit;just as if both had passed through the grave,and we stood at God’s feet, equal,–as we are!”
视线渐渐模糊,昏黄的灯光下,美丽的花园洋房在夜幕下,神秘而寂静,温庭美打着呵欠,对着正在沙发上看书的弟弟打招呼,“这么晚了,还在看书?等等,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书产生兴趣了?”
他垂下眼帘,波澜不惊的说,“上次在雅雅宿舍看见她在看,觉得好奇,所以我也去买了一本。”
温庭美颇有兴趣的追问,好看吗?写的什么?
他轻轻的翻过一页,略带磁性的声音念出声来,“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了吗?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姿色和充足的财富,我会使你同我现在一样难分难舍,我不是根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血肉之躯同你说话,而是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
夜深人静,两个人捧着同样的一本书,好似一条看不见纽带牵扯着两人的宿命,久久未能入眠。
“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如此。”
赵清雅合上书,翻个身,轻叹,要是平等就好了,这世上便会多了多少成全。
这个节气扫墓的人不算多,她一边开车一边询问,当年埋葬外婆的地方,原以为是杂草丛生无人拜祭的荒坟,走近一看却清清爽爽,墓前有枯萎的白菊,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怜悯这孤坟放上去的。
离开她,已经整整七个年头,这座坟茔,应该早已成荒坟,伫立尘世之外,无人问津。
“外婆,”她跪下,拂去坟上的一片竹叶,喃喃的说,“你过得好吗,还认得我吗,不孝的我来看你了,你生我的气吗,看见我,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对我充满了厌恶与憎恨?”
她弓起身子,眼神飘忽,却始终没有落泪,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在诉说自己过去七年的生活,“外婆,我还是很孤单的活在这个世上,原本应该长眠在这里的人是我,你为什么当初要阻止我呢?死去的人获得永恒的归宿,活着的人却每一天都在受煎熬,你们都不要我,你们都离开我。外婆,这七年我的眼泪都流干了,很多次都想着放弃吧,放弃生命,和我脑海里那颗该死的肿瘤同归于尽吧,可是我怎么会忍心辜负你,你那拼死也要换取我活着的机会。”
墓碑上的慈祥老人带着笑意,仿佛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况且还有一个人告诉我,我不是没有价值的,要把希望留给最渺茫的人”
她抚摸冰冷的墓碑,说着自己的点滴,“外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我又遇见了他,他跟以前比起来真是好太多了,下一次离开这个国度的时候,再也不会惦念他了。”
临走之前,她郑重其事的跪下磕了三头响头,“外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你要保重,以后埋葬我的地方,一定是离你千里之远的地方。”
上了车,双眼被泪水冲刷得渐渐模糊,路上依稀有行人横穿高速公路,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太过悲伤而不停颤抖,忽然一个孕妇从马路对面跑过来,她双眼睁大,猛踩刹车,尖锐的汽笛声中,她的额头重重撞向方向盘,车前冒起了阵阵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