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是块烫手山芋,不论她送不送给徐烨华,她总能得罪到人。如果她把平宁送给徐烨华,必然是开罪了商姨娘,有“不安好心”的嫌疑。如果她发作了平宁,又是在得罪徐烨华。而在背后策算一切的王氏总是渔翁得利的那个,如果平宁真开了脸,做了徐烨华的通房丫环,那她又在徐烨华那院里安插了人手,既能让徐烨华沉浸温柔乡不可自拔,又能挑拨自己和商姨娘的关系。如果自己不放人,定然会惹徐烨华不快,王氏也是乐见他们兄妹失和的。
许嘉仁都想为王氏鼓掌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她算算时间,等许洪业下朝回来就应该会找上自己了,而趁这段时间,她还有挽回一切的机会。
“把平宁带上来吧。”
平宁自小跟在许嘉仁身边,即使平日被许嘉仁责骂,可她也是一等丫鬟。这偌大一个国公府,主人就那么几个,他们这样的一等丫鬟也算是半个小姐了,在一般丫鬟和小厮面前还是很有脸面的。平宁何尝受过这等委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对于她那样心比天高的女孩来说,这在阴冷潮湿的杂室里关一晚上简直就是折断了她不曾垂下的脖子。
如今的平宁再见到许嘉仁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对许嘉仁是又恨又怕,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怕。经过这一宿,平宁已经对自己的未来灰心了,许嘉仁封锁了院子里的消息,她没法找王氏和三少爷求救,而许嘉仁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今天把她召来就是要发落她的。
许嘉仁让平宁在自己面前跪了一盏茶的功夫,她一句话也不说,妙梅数次欲言又止,想为平宁求情,可是她也摸不准许嘉仁的脾气。
“平宁。”许嘉仁最后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平宁,终于撂下茶杯。“你今年多大了。”
平宁一愣,万万没想到许嘉仁是这样的开场白,她嘴里有些发麻,规矩道,“奴婢虚岁十五。”
许嘉仁点点头,似乎在琢磨什么事情,她今日说话格外的慢,慢的让人着急,而且表情变化很丰富,思索的过程好像都写在脸上。“年岁大了,心也大了,难怪。”
“平宁不敢。”
许嘉仁有些好奇,“平宁,你我主仆一场,我真想问问你,我三哥那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你也知道,以你的身份,就算开了脸也不过是个通房,主母高兴了也许会抬你做姨娘,可那还是个伺候人的奴才。都是伺候人,还不如留在我身边做个冰清玉洁的丫鬟,你说呢?”为什么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去自轻自贱当小三?
平宁差点冷笑出声。谁愿意做一辈子的奴才?留在国公府里做奴才好歹还衣食不愁,哄好了徐烨华能享富贵荣华,可若是被许嘉仁胡乱配了人,挨饿受冻不说,万一对方是个品性不佳的,后半辈子就剩吃苦受罪了。以平宁对许嘉仁的了解,许嘉仁一定不会给她找个好归宿,她与其指望许嘉仁,还不如留在国公府另谋出路。当然,她心里这副计算是不可对许嘉仁说的。
许嘉仁知道这是个冥顽不灵的,“平宁,你和我三哥走得近,你可知道伺候我三哥最久的丫鬟是谁?”
平宁仔细想了想,许烨华身边的丫鬟确实动不动就换人,停留时间最久的也就是……“是楚楚姑娘。”
“三哥最是怜香惜玉,可是他身边的丫鬟都没有好下场,你知道为什么?”许嘉仁道,“而楚楚又是为什么能一直相安无事,这些问题你想过没有?”
平宁不说话了。许嘉仁知道她不敢说,索性替她说出来了,“因为楚楚是夫人的人,没人敢动她。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也是夫人的人,所以也没人敢动你?”
“奴婢不敢。”话是这么说,平宁心里确实那么想的,她虽然没想过这么多,可她自打被夫人收买,她便觉得做什么都无所畏惧,反正有夫人撑腰。
“后宅杀人不见血,夫人就算想护着你,她也伸不了那么长的手。”许嘉仁此刻和颜悦色极了,“到了三哥院里,自然是商姨娘说的算,你觉得自己能在商姨娘手底下讨了好?你也别怪商姨娘,纵然是你口中贤惠大度的夫人,她也是断断容不下不该出生的孩子。”
平宁周身发寒,许嘉仁的话就像是一盆刺骨的冷水,一下子把不清醒的自己浇醒了。平宁仔细想了想,自从王氏过了门,这府里便再也没有新生命的诞生,那她……
许嘉仁叹口气,“我言尽于此,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不论你怎么选,我都允你,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