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本公子好不容易救了条人命,你们居然全当我是狎妓归来,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说着接过毛巾狠狠地抹了把脸,搓的皮都红了。
夏虫见公子这样也不再多说,但脸色却好了些,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也还是觉得自己眼中的公子不会是那样的人,失落的心情回转几分,又抱着想要再次确认的心思问道:“公子真的只是因为救她吗?”
陆云大怒,毛巾一甩,不忿道:“你再问我打你屁股!”
夏虫当即吓得退后了两步,两只小手握成拳头紧张兮兮的护在胸前一脸警惕地作出一副防御姿势,陆云白了她一眼,这小丫头片子,还当真了......
中午自顾在膳堂吃过午饭,又回房补充了会儿睡眠,下午的时候陆云便去了偏院想看看那姑娘怎么样了,无论如何好歹要把自己身上的这口黑锅先摘了。陆府家大业大不缺住处,昨天晚上便让人收拾了一间别院厢房把她安顿了进去,心地善良的晚姨还吩咐了一名婢女前去照料。
陆云走近别院,四下静悄悄的也没什么声响,兀自推开了房门,顿时一股浓烈的草药气味便扑鼻而来,房间里的暖炉里炭火已经熄灭了,温度跟室外差不多。陆云摇了摇头,陆府多数下人还是认为这是他带回来的身份卑贱的风尘女子,前来照料她的婢女自然也不会怎么上心。扫了眼,那女子还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床头桌案上的汤药看样子也没动过。再走近了些,女子的容颜便清晰的映入眼中,五官精致,眉若轻烟,一张素颜天生丽质,基本能看出是个姿色出众的美丽女子。她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昏迷中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陆云叹了口气,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她的身份,不过十有八九是胭脂河妓寨里的青楼女子。妓女这个身份在古代可以说是社会的最底层,没地位没尊严没依靠,出了事官府都不大愿意理会,若是一辈子赎不了身那就只有到了年老色衰后才会被人扫地出门得到真正的自由,而那个时候便也离饿死街头不远了。古代妓女有相当一部分其堕落风尘的原因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比如朝廷犯官女眷被强充入教坊司成为官妓、家境贫苦为了生活的父母狠心将子女卖给窑子窟、贱民户籍的承袭制度即类似古装剧里上位者惩罚忤逆者的台词“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这一类人可怜,但未必可恨,总要考虑到时代的局限性。
“咳咳......”床上女子轻轻咳嗽了两声,陆云走近床边,作为一个现代人心中自然没有那么严重的男女大防的观念,俯视着那张仅仅看一眼就会令人觉得莫名心疼的苍白小脸,不知不觉的倒也不并在意她的身份了,还伸手帮女子再把被子掖紧了些,但刚收回手时,一双迷离的眼眸便缓缓睁了开来,双瞳剪水,清澈纯净。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接,陆云微怔了怔,仿佛被一束光直刺进心底。
女子显然还有些意识恍惚,又眨了几下才渐渐清醒过来,再次望来,凝滞了片刻,忽然面露惊恐,樱唇大张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把陆云也吓了一跳,赶紧后退,那女子却挣扎坐起死死地抱起被子,拼命往床角里面缩,显然是一副极为害怕的模样。
呃......我长得很吓人吗?
陆云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要表现出一张温和友好的表情,安抚道:“你别怕,你昨晚掉河里了是我救了你,我不是坏人。”
谁知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女子更是竭力地作出一副逃亡的姿势,声嘶力竭的发出惊叫声,一张楚楚动人的脸上尽是恐慌。
搞什么,英雄救美的剧本不该这么写吧?
陆云无奈摊了摊手,作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再退后了几大步,女子表情稍微缓和,但看得出她身体很虚弱才叫了几声便累得没了声响,全身瑟瑟发抖着,脸色很憔悴,不过虽是病态模样但容颜姿色却是不减半分。
“你叫什么名字?”陆云问道。
女子紧张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死死咬着渗血的下唇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没有回答。
罢了。
陆云摇了摇头,也不再尝试去和她交流,转身将暖炉里的火生起,室内的温度缓缓升起来。女子则始终以一种比夏虫方才还警惕的表情畏惧地盯着他,期间只要一恢复力气就气声嘶哑的努力尖叫,明明分贝小的可怜但她就是不放弃。正在陆云头疼的时候,终于房门又被人推了开来,进来的人正是那名唤春梅的婢女,陆云严肃地批评了她一顿,然后让她去跟那女子好好沟通一下,问问她的姓名身份,女子见到春梅似乎是安心了些许,但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陆云多半感觉到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只好灰溜溜地退出了屋外。
这女人什么情况,莫名其妙......陆云不由叹了声道:“好人难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