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迟迟抽搐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睡相挺好的呀,平常也不是没有和莫劲修睡过呀,怎么今儿就……
看着自己一条手臂搭在人莫劲修的腰际,一条手臂抵在他的胸口。整张脸要不是自己刚醒来时被吓得往后挪了挪,估计……迟迟欲哭无泪了!铁定的,想都不用想了,估摸着,也埋在他胸口睡了一夜了。如此美男在怀,不知道有没有流一脸的哈癞子。
这样一想,迟迟赶紧抽出一只手来,胡乱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幸好,干的。
为了怕自己再出什么幺蛾子,她小心翼翼地撑着身体往后退开了一些,这才敢睁开眼看着莫劲修。
约莫是昨夜喝得有些多了,又睡得比较晚,此刻天都已经亮透了,他却还睡得比较沉。且随着他的呼吸,有均匀而清晰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响在迟迟耳侧。
平心而论,美男子迟迟真的见过不少。她大学读的是军校,班里的同学清一色的都是从各省特招进来的。军校里女生少,男生则放眼望去满校园都是。基本都是一米七六以上的个子,样貌端正,棱角分明,一个个都阳光果敢。
即便现在工作了,她也是在解放军下面的军事电台工作。要说大学里的那群同学还稚嫩了了些,那这军电的可都是各个部队的精英人士了。成熟稳重不说,那能力,那模样,真真是“外出得了任务,内上得了电视墙了”。
可是,像莫劲修这样,脸上的轮廓立体到像是刀削斧阔般凿出来的男人,迟迟还真的很少见。而且,估摸着是因为从小在莫斯科长大的原因,他的一张脸,即使是笑,也带着深深的寒意。好像那股子冷漠,是深入到了他的骨血里一般。于是,他整个人就像被薄薄地冰笼罩了一层一样,你看不清他的内里,但又着迷于透过冰层隐约看到的那一个轮廓。
就像现在,入冬以来,难得的一个好天气。他裹着被子,背对着窗外那一轮已经升起的太阳,薄薄的金色阳光从开着的窗户里泄进来,落在他的背上,打在他侧着的身子上。似乎将他泊了一层浅黄色的绒光。而他的整个正面,却对着她,隐没在那一片日光之中,成了一片阴影。迟迟与他的距离,正好可以将他看得一清二楚。她最喜欢的远山眉,可能因为宿醉难受,此刻微微蹙着,更像连绵起伏的山峦。狭长的眼紧紧合着,到眼角的时候微微翘起来。鼻子高高挺着,据说,是像已经过世的妈妈卓敏之。唇倒是不薄,按理说,不是薄情之人。
按说,这样的五官,不管怎样拼凑,都应该是温润如玉的,可他偏偏就不是。偏偏,他醒着的时候,是座冰山。睡着的时候,就是一座石雕。按说,这样一个安静睡着的男子,迟迟也不应该害怕的。可,她偏偏从来不敢抚上他的睡眼。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太敢。
迟迟向来没有赖床的习惯,又怕一会儿后莫劲修会醒来。到时候,同床共枕,面面相觑,少不得尴尬。毕竟,自上次因为她擅自打“工作调动申请事件”他摔门而出算起,他们已经冷战超过了一个月了。都一个多月没见面,这自然也是这一个多月后的第一次同床共枕。
是面对醒来后的莫劲修,还是面对虽然严肃却还不算难缠的公公婆婆?迟迟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起了床,然后匆匆洗刷完,迟迟便飞快地下了楼。
等到她一串蹬蹬蹬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之后,先前一直装睡的莫劲修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因为装睡了好一会儿,这会子他的眼睛里头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是与昨晚的深邃完全不同的清澈透明。
腰上,胸口上,因为迟迟的手一晚上无意的留置,似乎还隐隐觉得有热源在不断的往上拱。莫劲修竟然觉得,遮盖在身上的被子都跟着火了一般,冒着热气了。他侧躺在床上顿了顿,忽然重重地翻身过来,直挺挺地趟在了床上。因为动作不小,整个床咯吱咯吱地响。他一阵气闷,随手拿过旁边的枕头往脸上一罩。
谁知,那枕头却是迟迟枕了一夜的,枕头上还留着她头发的味道,一阵浅浅的柠檬香。
“呼……”怎么就阴魂不散呢?刚才,她那脚步声,可是逃的比汶川地震逃生的那些难民们还快些呢!想到这里,莫劲修懊恼的抽了口气。干脆将枕头毫不客气地扔到了墙角,然后双手撑在床上,速度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整个正面儿朝着床板趴了下来。一张立体感分明,带着莫名惆怅的脸则对准了自己的枕头落下。
“啪”地一声,身子与床板紧密结合。鼻子因为被枕头堵着,呼吸有点儿艰难了。不过也好,终于,那一阵柠檬香是闻不到的了。
莫劲修这才安静了。
操蛋,睡个觉也他妈的这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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