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年轻时候曾是戏剧团的青衣,后来戏剧没落了,戏剧团也解散了,曾经翘着兰花指的一双纤纤玉手,因为常年累月给别人做衣服,缝缝补补,变粗糙了,结了厚厚的茧。
这并不影响养母对戏曲的热爱。
养母常常一边做衣服,一边哼着小调,有时候是大街小巷唱着的流行歌曲,像《明月千里寄相思》,《万水千山总是情》;有时候,养母也哼是戏曲。
她最喜欢哼的戏曲是《秦香莲》:
“……我许配丈夫名叫陈世美,他本是忘恩无义郎。大比之年进京赶考,他的得中爷家状元郎。到而今三年并无回转,在家中撇下二老爹娘……他眼前只见新人笑,旧人啼哭不动他的心田……”
养母的歌声,凄凄艾艾。
夏七月对戏曲不感兴趣。
如今的年轻人,谁又那么脑残喜欢听戏曲?听戏曲的,多是些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要不就是爷爷奶奶级的人物。夏七月对戏曲没有排斥,有时候还觉得那些唱腔挺优美,挺婉转的,偶尔她也兴致勃勃的跟着养母哼上两句:
“……相爷与我作了主,见强人气得我咬碎银牙。呸!走上前用口啐,我骂一声,你这无羞无耻无情的贼,你不要装痴呆若无其事……”
养母笑死:“哎呀七月,求求你不要唱啦——哎,亏你还长得那么漂亮,可唱起歌来却五音不全,鬼哭狼嚎那样,难听死了!”
于是夏七月就不唱了,她根本没有音乐细胞。虽然没有音乐细胞,但因为跟着养母,从小耳濡目染,夏七月欣赏歌曲还是懂得的。
……
……
文艺晚会表演结束后,已近午夜了。
安小诺向周围张望了一下:“咦?林天宇跑到哪儿去啦?唱完歌后就不见了人影了!哎,真是的,昨天他还说演出成功了,就请我们吃宵夜,如今连个影都没见着!怎么说话都不算数的?”
话音刚落,安小诺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林天宇打来的:“你们看完晚会了没?看完了就赶快回来。我们在我家的楼上开香槟庆祝呢。就等你和七月回来。”
安小诺一愣:“你们?”
林天宇说:“是啊,我们——‘Flowerboys’乐队的成员。”
安小诺惊喜交集,不禁尖叫起来:“‘Flowerboys’乐队的成员?哇咔咔,你们四个都在?是不是真的?好好好,你们等着我们,我们马上就回去!”
夏七月在旁边听到了,也跟着跳起来,尖叫:“什么?他们四个都在?是不是乔安迪那家伙也在?天!”
安小诺拉了她,兴奋无比:“七月,我们快回去!快。”
夏七月愁眉苦脸,无精打采地问:“我可不可以不回去?”
安小诺说:“干嘛不回去啊,他们都在林天宇家楼上等呢。”
夏七月说:“我——”她嗫嚅:“我不想见到乔安迪那家伙。”
安小诺没注意到夏七月说些什么,早已蹦跳得老远了,一颗心巴不得立马飞回到家中。夏七月无奈,只好跟了上去——已近午夜了,她能到哪儿去?
靠啊!夏七月想,这是不是上天造化弄人?明明不想见到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排相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