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来报仇?”
“怎么不能?”从善蹙眉道:“你爹要你死是因为我的私通之罪已经被封崖查实,他怕祸连萧家。”从善从怀中掏出一条珍珠项链,压在她掌心里,“现在没有证物了。”
那是她的珍珠,上面的四个小字格外讽刺——如珠如宝。
“没有证物,景春也死无对证,你一口咬定是景春陷害你,圣上无凭无据能拿你怎样?”从善道:“你休养生息,从头再来,当好你这个皇后,你对萧家还有用,你爹就不会轻易舍弃你。”
温江雪有些心惊,低头看着从善只觉得她可怕至极,她太冷静了,说出咬定景春陷害的时候就让人心惊,对她来说只要活下来什么都可以利用吗?爱恨情仇,她一步步安排分析,冷静的可怕。
“只要活下来就有翻身的机会。”她将珠子压在萧无双的掌心里,“只要翻身就有报仇的时候。”
萧无双眼泪流的看不清她的手背,喉头一哽就哭出了声。
殿外忽然传来小太监的禀报声,“圣上驾到!”
从善一惊,温江雪已一把将她拎起来,一边拉开她的披风一边道:“别动我轻点。”
从善只觉得肩头一痛,“咔吧”一声那刺在肩头的羽箭已被温江雪掰断,他抓着断箭和地上的死老鼠笼子往萧无双的床榻底下一扔,过来拉过披风就将从善全身裹住,低声道:“别多说,就说你随我入宫,救皇后受的伤。”
从善被他拉着刚跪下,殿外闻人寻就带着一群护卫匆匆而来,跟着的居然还有萧太傅。
萧无双将匕首和珠子收在怀中。
闻人寻一进来看见温江雪先是一愣,“你怎么在这里?”又看从善,“还有她。”
“臣被圣上传召入宫,带着义子来,半道看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进了韶华宫,臣怕是什么歹人,便暗中跟着,果然看到他要行刺娘娘,臣的义子便冲上去救了娘娘。”温江雪拉开她的双手给闻人寻看。
闻人寻看了一眼,落目在地上的萧无双身上,疾步过去蹲下身扶住她,“无双你没事吧?朕听说韶华宫遇刺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你有没有伤到?让朕看看。”
萧无双抬头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他们曾经同生共死,他们曾经海誓山盟,他似乎那么爱她,可是他又对她毫不留情。
她轻轻靠近闻人寻怀里,哽着喉头叫了一句,“圣上……”
闻人寻愣了愣,她很少这么叫他,从他当上皇帝以来,她总是改不了口,直呼他闻人寻,或者阿寻。他并不喜欢她直呼其名,他希望她像其他人一样尊他为圣。
他轻轻抱住她,才惊觉的发现她好瘦,瘦的像一把骨头,他的记忆中她只有在为他换血解毒后的一段时间里有这样瘦过,后来他将她养胖,他记得那时总抱怨胖的骑不动马了,再后来她就有孕了……
他们最美好的时候止于那时。
“圣上……”她又叫一声在他怀里哭了起来,“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从来不想惹你生气,让你不开心……”
她哭的让人心软,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低过头,示过弱,就连当初洛儿死的时候她也只是发疯一般将宫中掀了一遍找证据,找凶手,从没有在他怀里这样哭过。
闻人寻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发,“过去了,都过去了珠儿,只要你真心知错,乖乖的听话,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她在他怀里颤了颤,抬头看他,泪盈盈的眼,紧紧蹙着的眉,她看了许久许久,低下头细微的笑了。
萧太傅在那里喝问,行刺的人在哪里,他急急忙忙走到窗下被按住的小太监身边,一把拎起他恶狠狠的问,是何人派他行刺,说出来饶他全家不死。
温江雪还没来得及拦,那小太监已咬破舌尖服毒而死。
萧太傅走过来,老泪纵横的跪在萧无双眼前,说他有多么多么担心,多么多么心疼,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做父亲的也活不下去了……
萧无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在那里听着听着,忽然低低说了一句,“我做不到……”她抬头看了一眼从善,眼眶里满是眼泪的对从善笑了笑,“我萧无双做不到。”
从善一愣。
萧无双忽然埋头在闻人寻的怀里,极轻极轻的道:“你的珠子还给你。”
闻人寻手中被塞进一件热热的东西,还没待低头去看,就听萧无双贴在他怀里低笑一声道:“我儿子的命你也还给我!”胸口猛地一痛,他一低头就看见萧无双笑的无比畅快的脸,眼眶里满是泪水,嘴角却是笑。
她病态一般的对他道:“闻人寻,你永远别想找到你的阿鸾,就算找到她也永远不会看你一眼,再也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她将匕首猛地往里一送。
闻人寻猛地后仰一掌将她推开。
侍卫蜂拥而来,从善又惊又愣,被温江雪一把扣住,紧按在怀里。
“圣上!”侍卫拔剑,萧太傅惊愣之下先一步去扶闻人寻。
“不许动手!”闻人寻喝退侍卫压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脸色苍白的问她,“阿鸾在哪里?你知道……她在哪里?”
萧无双就握着匕首在那里笑,笑的泪痕满面,“我当然知道,只有我知道,闻人寻,你一辈子都别想找到她。”猛地抬头一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萧无双!”闻人寻推开侍卫疾步上前,“你不许死!”
从善心口猛地一紧,抓住了温江雪的手臂,温江雪在那一瞬间扭过她的身子将她的头按在了怀里——
眼前天昏地暗,她一阵阵的晕眩,只闻到温江雪身上热潮潮的气息,听到他极轻极轻的道:“不是所有人像你一样不顾一切只为活着,有些人为爱而生,为爱而死,不要强求。”
她贴在他的胸膛上一颤一颤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