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善离开,他在那一瞬发现自己自始至终他都说不上一句话,他一点也不了解陈楚玉,她的行为,她的方式,她的目的,她要做的事……可温江雪明白,他们像是一条战壕中的,他们每句话都像是在打暗语,而他不过是个局外人,明明之前他与她共同遇险,同舟共济……
他的手指抓在门扉上一点点收紧,几乎要将门扉攥断,“你将那些证物都收好,若是陈楚玉需要你,你就带着过去,如实回禀,免死令给你,你什么都不用顾忌。”
“那你呢?”薛雪看他。
他松开手指,一手的木屑,“我?我不能。”他不能像薛雪一样无所顾忌,他不怕死,却有比死更让他害怕的事。
薛雪将眉头一皱,在他背后道:“封崖,你为她牺牲了所有的快活,你就不能为自己活着吗?”
封崖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屑,“我答应过我母亲要保护她,让她开开心心的长大。”
“你就死在她手上吧!”薛雪道:“希望你以后不会为了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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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疾驶,温江雪仗着令牌连车都没下直接入了宫,过了甬道才下马车,带着从善匆匆往韶华殿去。
夜里忽然响起了闪雷,电闪雷鸣,隆隆的滚过头顶。
从善走在那黑暗的进宫小路上就吓得缩了缩脖子,脚步僵了僵。
温江雪走在她身侧,一顿步看她,“你怕打雷?”
从善抱着笼子埋头往前走,“有什么稀奇,坏事做多的人都怕五雷轰顶。”
“啧。”温江雪嘲笑的看她一眼,“不要为自己的胆小如鼠找借口。”他坏事做绝也不怕这区区打雷。
“是,您好了不起。”从善无心与他打|嘴|炮。
温江雪又看她一眼,她小小的一个矮子抱着个笼子几乎要缩成一团,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她十分懂他心思,也还算可爱。
“过来。”温江雪伸手抓住她提笼子的手背,将她拽到身侧,将她的手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别说为|父不疼|你。”
从善一愣,抬头看他。
夜色里一道闪雷劈下,轰隆隆的炸在头顶,从善吓的抱住他的胳膊往她手臂里一钻。
像个小老鼠。
温江雪忍不住笑了笑,半拉半搂的带她往前走,“你这样米粒大的胆子能干什么坏事?”
从善在他臂弯里抿了抿嘴,道:“杀人。”
温江雪也是略微吃惊,“你杀过人?”可她当初在杀小菜时心慈手软的可不像杀过人的样子,“你这样的身手……杀的了人?”
“是。”她道:“我将他们引到山中陷阱,吊在树上,隔开他们手腕,用血引来豺狼。或者灌醉了,分解开丢在其他人的门前,床|上……”
“为何?”温江雪心惊,低头看到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前方。
“因为我要让他们怕我,不敢再欺负我。”她说。
这话……听的格外可怕。
“他们怎么欺负你?你要如此?”温江雪想再问。
她忽然松开手。
韶华殿就在不远处,殿外竟是没有一个人守着,殿中灯火通明。
从善心一沉,太傅已经支走了所有人,下手了吗?
她提着笼子就冲了进去。
温江雪没有立即跟上,而且取出怀中的火折子点亮晃了晃,有个小太监模样的人便从拐角里跑出来跪在了他眼前,“相爷有何吩咐?”
这是他在韶华殿的眼线。
“圣上现在在哪儿?”他问。
小太监答道:“太傅入宫来看莲妃,圣上如今和太傅都在莲妃那里,莲妃死胎被偷,宫中大乱,圣上方才来过,询问了不是皇后偷的死胎就匆匆走了,一时也没有人留意得到韶华殿,太傅送了吃食来安抚韶华殿的下人,大家如今都在小厨房那里吃东西。”
所以太傅才有机会支走所有人。
温江雪听到殿内传出一声巨响,忙快步过去,“带几个人跟我来!”
小太监一招手,夜色里隐藏的三个小太监一起出来跟了过去。
温江雪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大殿,在进去的一瞬间心就是一空,一口冷气抽进,“陈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