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转向的跟温江雪上了马车,回府连洗漱都没有,栽在榻上就昏睡了过去。
夜里发了梦,梦到刚被送到静心庵时的景象,她被剪了头发,她哭着求父亲不要留她在这里,她很害怕。
她的父亲只跟她说,你若是改过了,我便回接你回府。
马车辘辘而去,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在庵中挨打挨骂,抢不到吃的,那些尼姑让她做活。
她夜里饿的睡不着听到外面女人低低的哭声求饶声,和男人的打骂声。
她看到白天里一起做工的那个小姑娘被脱|光了扛走,那些男人议论她可以卖几个钱,卖到窑||子里,还是卖给傻子当媳妇……
她怕极了,她怕明天轮到她,她便在夜里不敢睡觉,藏了一把剪刀在枕头下。
她想做好人,想做好人的……从郁说她是个好人的……
她浑浑噩噩的有人伸手给她擦脸,她猛地一颤醒了,霍然坐了起来。
吓得旁边给她擦脸的绿灵一跳,“少……少爷你醒了?”
她转过头来呆愣愣的看绿灵,哑哑问:“我爹来接我了吗?”
“什……什么?”绿灵被她黑森森的眼睛盯的有些害怕,“少爷你……你醉糊涂了吧?陈大人已经过世了……他怎么来接你呢?”
她呆呆的看着绿灵,“死了?是我害的吗?我……我不是好人……”她心中害怕,伸手去摸怀里的小镜子,却摸了个空,浑身一激灵,“我的镜子呢?”
绿灵实在怕她这副样子,忙后退半步道:“少爷……我……我去找少爷来。”转身就跑了出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没有点灯,黑昏昏的,她坐在那里半天半天才浑浑噩噩的回过神来,低头捂着脸道:“我的镜子被霍少游拿走了……他真该死。”
她一头倒下又昏睡了过去。
温江雪一脸烦躁的跟绿灵进来时就看到那缩在床角的一团,她缩的像个虾米一样在昏睡。
等他过去就听到她在梦呓,啰啰嗦嗦的再说什么,我做好人,我改过,接我走接我走……
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蹙眉看她,也不知是酒意还是发烧了,她素来煞白的脸红红的,像擦了胭脂,倒是没有哭,只是皱着眉睡不安稳。
“少爷,楚玉少爷刚才可吓人了。”绿灵道:“他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疯了吧?”
“胡说什么。”温江雪让绿灵去端热水来,伸手摸了摸从善的额头,密密的汗水,有些发烫,不由啧了一声,“没用的小东西,这就吓成了这副样子?”
她猛地一颤睁开眼,黑溜溜的眼睛,眼角微红的看着他,似乎只是发梦,不太清明。
她梦呓一般的对他道:“我杀了人,我爹再也不会来接我回家了……”
温江雪不知为何心头一软,好像是自己故意欺负了她一般,便道:“不会,人是我杀的,作恶的是我,不是你,你不必害怕。”
她只低低梦呓,“从善从善……要一心从善……”
“什么?”温江雪对这个名字格外敏感,“你在叫从善?她在哪里?”
她却不再说什么,只浑浑噩噩的昏睡着。
温江雪几次想唤醒却唤不醒她,这一夜看着绿灵给她敷额头降温,到天蒙蒙亮他才一脸黑气的走出房门,上朝去了。
这小畜生又搞的他心绪不宁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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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善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窗外太阳明晃晃的照进来,她坐起来一感受,嚯!头昏脑涨,天动地摇啊!
她忙又趴下,捂着脑门开始回想,昨天她干了什么——她喝了很多酒,她进了暗部,她见了封崖,她……果然是见了血光之灾。
她闭上了眼睛,慢慢吐出一口气。
绿灵跑了进来,小声问:“楚玉少爷醒了吗?”
她应了一声,“醒了醒了。”
“那可好了。”绿灵过来道:“霍老将军在大厅里等了少爷好久了,你快起来吧。”
霍老将军?霍少游的爹,霍青云。
从善松开手微微睁眼,来的挺快。
她明知故问道:“霍老将军来找我做什么?”
绿灵端水进来道:“说是来给你赔罪,我也不太晓得,带了好些东西呢,天刚亮就来等到了这会儿了。”又低低道:“我听说霍少爷和傅家的,李家的王家的几个少爷全部给暗部的人抓走了!说是犯了什么罪!关在暗部里连霍老爷去了都不给见。”她走过来声音压的低低,“暗部很可怕的,说是进去的人就没有完整出来的!拔舌头挖眼睛……说起来就害怕……霍少爷他们……”
“你要是不听话把你也送进去。”从善逗她,看她一脸害怕便摸了摸她的脸,笑道:“逗你玩呢,我们绿灵这么可爱,谁舍得啊。”她又捂住了额头,道:“我头疼的很,再睡一会儿。”
“啊?”绿灵不解,“那霍老将军呢?你不见了?”
她道:“你去同霍老将军说,我昨天喝了太多酒,如今难受的起不来,不好见他,让他恕罪。”
绿灵惊讶,“那可是霍老将军啊!我们少爷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你要是不去见,他生气怪罪下来怎么办?你还是起来吧!”
“他怪罪就让他怪罪。”从善翻了个身,“他想见就见?我偏不见,让他来怪罪我,杀了我好了。”
如今他儿子在暗部,他求到门前,还想让她客客气气的去见?
做梦。
绿灵一肚子小心的出去回话,又一脸惊讶的进来,同她道:“天啊,霍老将军脾气好好,他居然没有生气,还说让你好好休息,他就在外面等着,等你休息好了再进来向你赔罪!”
从善闭着眼睛笑了笑,“随他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