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的肉香,那些不就都是被烧掉的凶尸?
一些筑基弟子闻言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慕衍沉吟片刻问道:“可知毒源是从哪来的?”
文武真人摇摇头,“这条河从魔域流经中土,一直到汇入东部海域,若是说毒源从何而来,也只能是魔域那边了。”
他本来也以为这是魔域那边搞得鬼,可谁成想魔域十二郡也是一团乱麻。
“我们现在切断了这条河,不让尸毒继续朝下流蔓延,又禁止使用河水,可尸化范围太大,一时应顾不暇,门中也有不少弟子受害,我们只能向别派求助。”
文武真人恳求道:“慕衍道友,这尸毒我等是真没办法了,若不赶快寻出对策,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慕衍垂眸道:“在下定然尽力而为。”
苍桐派来的弟子很快都被分派了下去,慕衍和穆长宁等几位金丹真人就被文武真人请去了虞城城主府,带到了地下室中,隔得很远便能听到一阵野兽般的嘶吼声,但仔细辨别一番,却发现那是人声。
文武真人打开地室大门,昏暗潮湿的室内,只能看到一个男子被臂粗的链条牢牢锁在一根桃木桩上,男子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青白,表情狰狞,胸口被生生挖掉了一块肉,鲜血淋漓,此刻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正奋力地嘶吼嚎叫。
穆长宁发现这人身上的气息十分混乱,既有人息,又有尸气,还有种若有似无的死气,再看他胸前伤口处流着黑血,便知晓他是染上尸毒了。
“这是……经纬真人!”慕衍认出面前之人是浩气宗的一位金丹真人,不由一愣。
文武真人悲叹道:“是三日前被伤到的,当时也及时做了处理,剜掉了胸肉,又服了清心丹,可回来后没多久还是感染了,门中两位真君联手为他逼毒,非但没有成效,还因为灵力交汇的缘故携带了部分尸气入体,如今两位真君已经闭关去了,经纬师弟便被拴在这里,若往后继续恶化……”
文武真人没再继续说下去,但结果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不可能放出去一个金丹凶尸,如果经纬真人真的成了凶尸,那就只能实行人道毁灭,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慕衍上前近到经纬真人身前探看,许玄度张了张嘴想阻止,话到嘴边又堪堪停住,只维持着随时进攻的姿势,一旦经纬真人出现一点异动,就别怪他出手伤人。
穆长宁想了想问道:“经纬真人怎么说也是金丹修士,怎么会被凶尸所伤?”
说到这里也正是文武真人最头疼的地方,原来这群因为受感染而形成的凶尸之中,除却绝大部分的凡人和低阶修士之外,也不乏有妖兽甚至高阶修士。
这种由高阶修士形成的凶尸更为可怕,他们就像是这群凶尸的头目,拥有智慧,能够召集和命令手下,除却生前所掌握的本领之外,尸化之后各方面都得到了强化,实力大增,只是意识混乱,还狂暴嗜杀。
经纬真人本来是领着弟子负责处理一座凶尸城的,他们照常布下困尸阵,打算连人带尸一起烧个干净,谁知就有这么一个金丹期的凶尸从城中冲出来,根本不惧那困尸阵,直接对着众人大打出手。
也是经纬真人倒霉,碰上这么个怪物,尤其对方尸化之后各个属性都得到了加强,经纬真人直接陷入了一番恶战,后来虽然成功将那凶尸制服焚毁,自己却也在打斗过程中负了伤,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几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讲无疑是个噩耗。
就是金丹修士都无法抵抗这种尸毒化作凶尸,如果尸化范围继续扩大,那整个修真界都要大乱了。
穆长宁低头沉思,她想这些事只怕是何魔域那边有点关系的,还极可能与血魃有关。去魔宫走了一趟,她比别人知晓更多内情,只是之前答应过黎枭不与旁人说道。
龙泉魔君炼制血魃是准备让它吸收熔岩地心火的,正常的血魃就算拥有绝对的破坏力,可也是听从主人命令的,若是天魔宫要祸害中土还有理由,却没道理把自己也搭进去。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血魃失控了。
而这失控的原因,也许就出在熔岩地心火上。
尤其前不久天现赤鬼星,那可是魔物出世的预兆。
穆长宁沉吟之时,被缚住的经纬真人忽然嘶声大吼,紧接着便听到许玄度利剑出鞘的声音,慕菲菲惊叫道:“六叔!”
慕衍一边打出一道掌风将许玄度的剑气打散,一边将一根金针扎在经纬真人的臂上穴位上,那原本张开五指伸向慕衍的手臂忽然便僵在半空动弹不得,随后经纬真人挣扎地便更厉害了。
慕衍淡淡看了许玄度一眼,许玄度有些尴尬地清咳声,默默把剑收了回去。
文武真人不由上前两步,“慕衍道友,经纬师弟他……”
“这尸毒我一时没有头绪,而且他的神智越来越模糊,若等他彻底失去意识……”
所有人心中皆是一沉,穆长宁想了想,取出一瓶杨枝甘露递过去,“师兄,这个可有用?”
慕衍眼眸微亮,点点头将杨枝甘露给经纬真人灌了进去,原本还狂躁不堪的人慢慢便安静了下去,眼中红光也微微褪去。
文武真人面色一喜,慕衍传音道:“师妹,我记得你有一串菩提佛珠。”
穆长宁点点头,将菩提佛珠取出,悬于经纬真人头顶,三十六颗佛珠发出灿灿佛光,柔和又圣洁,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经纬真人身上浮现,又被佛光打散,他的面部表情在佛光照耀下慢慢放松,眼中逐渐有了神采。
所有人都大为惊喜,见到经纬真人的嘴唇一开一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然而等听清那话,众人的心情却是异样沉重。
“杀了我……快,杀了我……”
“经纬师弟!”
文武真人大为不忍,经纬真人却只是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句话,等到穆长宁将佛珠收回,他方才力竭地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