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或许是人类进入和平时代以来,最为令人感觉慌乱的一个发布会。
因为每一分每一秒,事情都在不断地恶化。病毒已经突破本身,逐渐侵入所有的虚拟现实软件,将avatar一个个吞噬。这种情况委实难以避免,因为各种虚拟现实软件,大多基于的是大同小异的技术。
因为病毒而导致的人身伤亡数字还在世界各地不断地扩大。滕桦在不断收到恐吓信,大厦窗子的玻璃上仍然不断地有石头砸上来。围攻大厦的人群已经达到上万,从楼上看下去,就仿佛黑压压的蚂蚁。这样发展下去,再坚固的大楼,只恐怕也会被撼动。而一万多名员工在大楼中,水粮不足,又能坚持多久?方迟着便装,然而衣底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她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站在滕桦不远处的地方,走道上的屏幕中,显示媒体记者正在被直升飞机空运到楼顶平台上,经过严格的安检措施之后,陆续被引导入新闻发布厅。
这时忽的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从大楼底下响起,所有人冲向窗子,只见大楼底下的人群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尖叫、拥挤、踩踏,严密防范的武警一时之间也难以控制局面。屏幕上,已经抵达新闻发布厅的记者们都已经骚动起来,□□短炮一样的镜头对准楼下,不停地做着直播报道。
“冷静!务必冷静!经红外排查,确认并非爆炸物爆炸所致!只是拟音!只是拟音!只是拟音!”方迟耳机中,十九局的现场指挥官一遍遍强调,“可以判断已经有破坏分子试图造成更大的恐慌,请在场探员不要受到干扰,务必保障滕桦及其他重要人员的人身安全!”
滕桦及sg教主等人走进了新闻发布厅,里面的闪光灯疯狂闪烁,保安一个个拱起身体顶住隔离栏,喝令记者们不要试图更加靠近。这一次到来的记者极其的多,已经超过了新闻发布厅正常的容载量,将整座大厅挤了个水泄不通。新闻发布厅设在大厦中的高层,有着极好的视野。这时候的大厅弥漫着燥热而浑浊的气息,挤在窗边的人推开了窗子,冬季清新干冷的风吹进来,所有人都清醒了一些。
方迟墨镜下的目光尖锐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到发言台台前的空地上。
白色和黑色的马赛克细瓷砖将红色的大理石地面隔离成不同的功能区域,而在正中央,分界线构成一个小小的十字。
在那里,精确地躺着一支玫瑰花,外层的花瓣已经半枯萎,即将凋零。
方迟心中忽然像被锋利光刀深刻地划过,烧灼、焦黑。
我是沙仑的玫瑰花。
“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吗?”她指着那玫瑰询问发布厅现场负责人。
“这……”负责人一脸茫然,指示身边的一个助理尽快处理掉。
“现场发现十字玫瑰。”方迟对着随身话筒说道,“不排除是wither的示威。”
“提高警戒级别。”耳机中传来简洁的指令,竟然是史峥嵘,不假思索的果断。
再一次不动声色的检查,确认新闻发布厅中的没有人携带杀伤性武器。又有支援的人手过来,对所有进入大厦的人员进行排查,但尽管如此,方迟及其他探员没有一个人敢放松警惕。
没有哪一个黑客像wither这么明目张胆。他隐匿自己的存在,却又把十字架上凋零的玫瑰推到最醒目的前方,让它成为一个符号,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标志。
他能如此不着痕迹地把玫瑰送入大厦的新闻发布厅,是否证明他对此事早有预谋?
方迟心中忽然不寒而栗。从病毒爆发到现在,也不过区区几个小时。wither如今被克格勃通缉,俄罗斯人体征明显,想要踏上中国的土地,早已不像杀害龙震时那般容易。就算他想只想策划置放玫瑰这样一件事情,恐怕也不是几个小时就能够完成的任务。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
wither知道眉间尺的行动。
她忽然混乱了起来。
wither和眉间尺究竟是什么关系?神经玫瑰得以那么快被斩除,少不了眉间尺在其中推波助澜:揭发神经玫瑰和虚拟毒品的视频,导致祖枫父子先后死去的游戏。wither和眉间尺,理应是敌对的才对。
然而再往前追溯,事情似乎又不那么简单。
眉间尺打击瑞血长生、借信徒之手杀死善泽,神经玫瑰却也从中横插一脚,坐享其成地从善泽手中得到了某种专利技术。
这种感觉,太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