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迟到底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在急速坠落状态下仍能临危不惧,紧抓着安全扣扣死在钢丝绳上,确保自己不会从钢丝绳的箭头末端滑落出去!否则,那尖锐的倒钩钩过她的身体,她还没来得及摔死就已经被钩死了。
眼角余光中,竟是看到谢微时从那六七十米高的木台上一跃而下!
电光石火之间,方迟明白了谢微时救她的原理。
绳子射出的距离约70多米,恰好就够她坠落地面的距离。谢微时必定是在木台上为绳索做成了一个支点,从而形成一个类似定滑轮的装置。他跳下之后,她就会被拉起来。
果不其然,方迟像一个钟摆一样被拉了回去,又过山车一样地被急速拉上半空!她现在应该庆幸谢微时一开始帮她拉紧了调节扣,否则在这样剧烈的晃动中,松弛的带扣甚至能对她造成创伤。
但,这样不行。
谢微时的体重比她大。这样下去她会被拉到最高处,谢微时坠落在地,必死无疑。
方迟再一次被甩过那株高耸入云的异翅香。这次她奋力甩出那支带着倒钩的箭头,缠住了软梯。
虽然已经不可能有瞄准靶心的那种精度,但方迟在极度危险之中,仍然展现出了强大的求生本能和应变能力。一荡,再荡,她和软梯紧紧地绞缠在一起,谢微时在距离地面二十几米的半空中,也突然止住了坠势。
一切突然之间都停了下来。
方迟这时才觉得浑身一松,整个人都瘫软了,由保险衣挂在软梯上,缓缓晃荡。满眼都是丛林顶盖的碎金色光影,鸟声啁啾,大片的兰花寄生在高空的树枝上,宛如奇异的空中花园。
还活着。
活着真好。
脑子中又开始嗡嗡作响,耳后隐隐作痛。方迟疲惫地闭上眼睛,忽的感觉到被拉入一个坚韧而清新的怀抱中,一张温暖的手掌插*进她耳后的头发,覆上了她的伤口所在。
她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谢微时,我的伤,不会有事吧?”
那只手很缓地摸过她那道蜈蚣一般的伤口。伤口细嫩的肌肤很敏感,让她脑子一个激灵,有如电击一般的感觉。
“不会的。”他淡淡道,“这次恢复得很好。你的情绪也好了很多。”
“你确定?”她开始对自己的身体不自信起来。
“想证明一下吗?”他冷静地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悸怕。
“?”方迟不明白他说的“证明”是什么意思,愕然地抬头望着他。
只见他低头,非常快地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
“看吧,你这回没晕。”他冷静地说。
“……”
方迟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谢微时,你神经病啊!
……
十九局内的临时会议。
关掉灯光的密闭会议室中,洪锦城正以幻灯片解说着下一轮行动的战略安排。
史峥嵘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有电话打入。他本欲按掉,看见显示的来电人姓名,起身开门,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何主任,找我什么事?”史峥嵘问道。
“小猫不见了。”何心毅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焦急。
“哦?昨天她还来找过我,表达了回归网安局的意愿。”
“您和她说了什么?”
“按照之前和您沟通的策略,我如实告诉了她网安局仍然把她留作一张对付克格勃网情局的秘密王牌。”
何心毅重重地出了口气。“那我就放心多了。小猫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证明她存在的意义。”
“但这样让我觉得自己的确很残忍。”
“小猫已经习惯了在险恶的环境中生长。突然给她优渥平静的生活,就像一只深水的鱼突然进入浅水,会因为体内压力过大而猝死。”
史峥嵘沉默了会,问:“您怎么发现她不见的?”
“她用的是智能药瓶,我能远程监控到她药物的用量。今天早上突然发现所有药物都被清空了。给她打电话,联系不上。研究中心那边也显示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班了。“
“好,我查一下。”史峥嵘挂了电话。
回到会议室,洪锦城已经结束了报告。史峥嵘问道:“谁负责的方迟的监控?听说方迟失踪了。”
一个探员一边摆弄着电脑,一边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
“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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