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不断地哄着他。他们在朝医院侧门方向走。
这孩子面熟。方迟忽然想起来,正是上一次在楼下遇见的那个小孩,名叫丁爱。丁爱送给她的那个玩偶,还放在她家中床头。
可上次带着这孩子的是他的母亲,这次这个男子是谁?她走上前去,喊道:“丁爱!”
丁爱抹着眼泪仰起小脸,“姐姐。”他抽泣着喊。旁边的男子看到方迟,神情顿时警惕起来。
“这是你爸爸吗?”方迟指着那男子问。
“不是。”丁爱摇了摇头。那男子抢着说:“我是他妈妈的朋友!这孩子有血友病,受伤了,我带他去找医生!”
“你妈妈呢?”
“我妈妈上厕所了,我在外面等她,我不小心撞上叔叔,又流血了,叔叔说先带我去看医生,我就被叔叔带到这里来了……”
方迟顿时了然。丁爱撞上这男人,八成是这男人下的套。孩子见了血便心慌意乱,便被这男人连哄带骗地带走了。
男人急着带丁爱走,“哎哟宝贝儿,咱们得赶紧去找医生止血!”
方迟拄着输液架,脸色苍白阴郁,看着病怏怏的,那男人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然而方迟一伸手,便把丁爱从那男人手中拽了出来,轻轻一拨,将他挡在了身后。
那男人完全没料到方迟这样一个纤细瘦弱的女孩竟敢和他对抗,短暂的发懵之后,立即转为大怒,撸起袖子一拳头向方迟打过来,“你他妈抢我小孩!”
丁爱哭着紧紧抓住方迟,方迟稍稍侧身,避开这一拳,闪电一般抓住男人的手腕。几根纤细修长的手指轻巧一拧,只听见“咔”的一声,男人杀猪一样地嚎叫起来。
“啊啊啊啊——”
方迟丢开那个男人的手,一边,几个医院保安和丁爱的妈妈跑了过来。
“丁爱!丁爱!我的宝宝啊!”
丁爱的妈妈扑过来,将丁爱紧紧抱在了怀里,满脸的惊恐后怕,泪流不止。那男人见势不妙,向门外逃去,被那几个赶过来的医院保安按在了地上。
方迟不想在这事里面卷得太深,拖着输液架,快步走出了这片草坪。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从住院部大楼侧边的小径穿过去,她站在了自行车停车场的边上。对面,带着淡蓝色口罩的年轻男人迎面走来,看见她,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站定当场。
方迟拖着输液架走了过去。
“都见面了,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
刚才遇见丁爱的时候,她看见他跑了过来。他见她已经截下了丁爱,便站在一边,打了个电话。随后,保安和丁爱妈妈就来了。
“你好些了?”
“托你的福,没死。”
那人沉默良久,道:“很抱歉,不知道你有伤。”
方迟的头轻轻地靠在输液架上,“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道歉吗?”她重伤之后,本来声气就很细微,现在听起来,更是软绵绵的。“作为一个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星期的人。”
“所以?”
“网络安全研究中心被入侵,办事人员受伤,惊动了网安局。”
“我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是想让我感谢你?”
方迟笑了笑。她脸色苍白,脸颊半掩在漆黑的长发里,这笑容看上去总令人觉得阴冷。
“总该补给我一个不报警的理由,是吧,谢微时?”
她把“谢微时”三个字咬得重且清晰,谢微时的脸色果然变了一变,过了会,倒笑了起来,“你查得比我想象的快——方迟。”
这下轮到方迟惊讶了。惊讶之后随之一呵,看来调查对方身份的,并不止她一个。
“既然我们对彼此的身份和目的都很感兴趣,那为什么不相互认识一下呢?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谢微时仍然没有解开口罩。但看得出来,他脸上有浅浅的笑意:
“成为我朋友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
“是么?我倒想看看,一个本来就不会有好下场的人,在做了你的朋友之后,还能怎样变得更差。”
谢微时笑:“你可以试试。”
方迟伸出手去:“方迟,燕大信息安全研究中心档案管理员。”
谢微时犹豫了一下,点到即止地和她握了一下手。“谢微时,无业游民。”
方迟“呵”地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信吗?”
谢微时浅浅地笑:“难道你说的,我又会相信?”
方迟说:“我们彼此还可以更有诚意一些,失踪人口。”
谢微时道:“如果管理员能帮我调出猎狐行动和盛清怀的档案的话。”
他反应敏捷,回答迅速,方迟注视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说服我。”
“我在调查一个人。”
“谁?”
“眉间尺。”